陆君知站在原地，再
次重复，“
说
，你别动他！”
陆聿沉默地看着陆君知，过好会儿才开口。
“——要是偏不呢？”
陆君知突然脚踹开挡在前面
凳子，刺耳摩擦声在客厅里响起，他大步走到电视旁边用力拉开个抽屉，从里面拿出只黑色录音笔。
他拿着这支笔站在他爸面前时候，绝望地想，他终于还是走到这步。
其实不是不要，是要不。
他妈妈已经没有办法。
如何寻得两全法，与卿相守共余生。
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爸最后句话，然后她就从十六楼跳下去。
所以他用祈求语气把这句话说出来，这几乎算是央求，他妈和他爸吃那
多苦，十几年深爱入骨，他希望他爸可以理解，可以明白，严灼之于他，意味着什。
所有路过人都被他打跑，他双手被划得血肉模糊，有他血，也有别人血，他固执地以为只要能让它们留下来，玻璃渣子就还能变成水晶球。
可它们还是点点从指间溜走。
最后他什都没有，什都没有，就只剩下双流血手，这双手上沾着那几颗玻璃渣子，谁碰都觉得硌手。
直到他遇到严灼，老天终于还是让他遇到严灼，他妈妈忌日那天他个人坐在操场上哭时候，他站在西餐厅里看着他爸把那个私生子带回来时候，他跟肖俊打得全身是伤时候，他因为肖冰事情愧疚到几乎没法呼吸时候。
严灼静静地看着他，等着他，拥抱他，亲吻他，他温柔地牵着自己手，就算自己手上全是血，就算那些玻璃渣子会把人扎伤，严灼还是告诉他，他不会离开他，他会爱他很久，会直爱他，他会等着他。
陆聿眯眯眼睛，“你想做什？”声音里听不出喜怒。
“是你逼！”
然后他就按开关。
几秒钟杂音杂音之后，是个男人声音：“沈女士果然不是般女人，能忍常人所
两个人时间都没有说话，整间客厅空气就像结冰样僵硬。
屋子里安静到陆君知可以听见自己呼吸声，他在等个结果，他知道他爸明白这句话是什意思，他知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意味着什，所以他在等他爸，等他爸回答。
“别拿你妈妈来比，没有人能比得上她！你也样！”陆聿把扯开领带，右手垂在身侧，显然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颤抖手指，他看着陆君知，声音冷得好像能冻住人心，“你喜欢他又怎样？你觉得陆家继承人能跟个男人纠缠不清？！过完年你就滚出去给念书！别以为没办法处理你们？随便个电话就能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！别说是中！只要想，没有哪个学校敢要他！”
“你别动他。”
陆聿已经冷静下来，他手指轻轻扣着桌面，“动他又怎样？有数不清法子能毁他这辈子！你要是不相信，尽管试！”
所以他还是说出来，这句再他妈死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话，现在他还是说出来。
他比谁都清楚，他妈妈有多爱他爸。
他妈为他爸，抛弃外公，抛弃舅舅，至自己身份地位于不顾，甚至最后把命都搭上。
他妈连他都不要。
连他儿子都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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