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动。”他淡淡说道。
她就没有再挣,任由着他捣鼓。
他这才发现她手腕上青紫手印,愣愣,问她:“怎回事?谁掐?”
何妍没回答,默片刻,却是轻声问他道:“沈知节,你从来都不会做噩梦吗?从没有梦到恶鬼索命?做那多缺德事,难道良心从来都没有觉得不安过?”
他先是面色微怔,随后淡然笑,答她:“恶鬼也怕恶人,就算是鬼,也知欺软怕硬。”
何妍右手肿胀麻痹,又有些火辣辣疼,几乎感觉不到他手掌存在,她意外地安静下来,沉默地看向车外。心底片难遏恐慌。如果真被傅慎行言中,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将会怎样,生下他孩子,对她来说不如立刻死去。
夜已深沉,阿江把车子开得又快又稳,昏黄路灯不停地闪过,光影变换中,何妍头脑渐渐昏沉。她熬到现在已是心力交瘁。坚韧意志都无法抵抗生理和心理双重疲惫,人在惶恐不安中昏昏睡去。迷迷糊糊中,她感受到有人在搬动自己,勉强睁开眼,就看到傅慎行泛着青色下颌。
他抱着她进电梯,发现她醒来,轻声说道:“没事,到家。”
何妍只觉得头昏脑胀,眼中世界在转动中扭曲,忽近忽远,忽大忽小。她索性合上眼,任由着傅慎行抱她上楼。他把她径直抱进卧室,好声哄她:“先抱你去冲个澡,出来们再睡。”
她身上沾很多血污,尤其是腿上。当初跪坐在马路上,几乎是浸泡在陈禾果血里,现在都已经凝固干涸。
她连看都不想看他眼,讥诮地勾勾唇角,缓缓合上眼。
傅慎行毫不在意她冷淡,只默默地替她敷手,直过好久,瞧她睡得熟,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。出来时,楼下客厅灯还亮着,阿江就站在楼梯口那等着他,目光只扫下他红肿左脸便就赶紧收回去,小心地说道:“眼镜直在楼下等着,想见您。”
傅慎行没什反应,阿江偷瞄他眼,又替眼镜解释道:“他说车祸这事谁也没想到,当时陈禾果很警惕,出门就好像发现他们车子,转头就往小道上跑,等他
何妍挣扎着下地,用力推开傅慎行,手扶着浴室门勉强站住,“你走开,自己去。”
傅慎行没和她争执,放开手叫她进去。她关门,没用浴缸,就站在喷头下直接冲水。冒着热气水从头顶喷下,迟好会儿。她才感觉到那水温度,有些烫人。身上血污被热水冲下,在地漏那里汇聚成红色片,打着旋冲进下水道。过好久,那血腥味才淡下去。
她脑子昏沉得更加厉害,怕晕在浴室里。不敢多耽搁。胡乱地冲冲就裹上浴袍出来。傅慎行人还在卧室里,衣服都没换下来,就安静地坐在床边沙发上,瞧她出来,轻声问道:“怎样?”
何妍抿抿唇角,掀开被子躺倒床上,有气无力地回答:“沈知节,今天晚上想自己睡。”
他没应声,看她两眼,起身走出房门,过好会儿,这才又回来,身上带着湿气,显然是已从别处洗过澡。他就在床边坐下来,拉过她手,用冰袋敷她那肿胀右手。她本来都要睡着,被这冰凉触觉惊醒,睁眼见是他,下意识地往回抽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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