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听尖嗓子又说:“那有什用?他老子还不是成天在城里打牌,点家底儿全输得精光,连学费都掏不起。”
粗嗓门大喇喇地笑两声:“这秦富贵,可真没个富贵命,老天爷给他个出息小子,他不给小子铺路就算,净毁小子前程。”
尖嗓子也跟着笑起来,又说:“不过他还有个小丫头呢,长得可水灵,再养大点儿,嫁到县城里去,能收不少娉礼吧?”
粗嗓门摇摇头:“他那个
等路颠簸,终于上船时,已经是凌晨时分。
船只不大,也就容纳几十个人,往返要是去县城里倒卖海货,要是往小岛上卖零副产品。
镇子不过是个小小岛屿,就那几十户人家,彼此都相熟。秦楮杉是镇子里少有从小出去上学,和他们都不怎认识,也不太会说家乡话,所以上船就坐在最后排,压低帽檐,开始睡觉。
睡着睡着,他耳朵里就被迫塞进前排两个中年男人扯着嗓门高谈阔论。
个粗嗓门儿声音说:“现在科技进步,打渔都是自动化,咱们赤条条开着条船,哪能干得过人家开机器。”
火车车厢里喧闹而拥挤,年关将近,终于踏上归乡路途,人人脸上都写满兴奋和喜悦。四处夹杂着小孩子吵闹声、男人们用方言扯着嗓门交谈声、女人们叽叽喳喳唠叨声。
封闭狭小空间里,泡面味道、脱鞋子脚臭味、脏污尘土味混在起,变作种令人窒息诡异气味。
然而车上人们却对此毫无反应,不知道是鼻腔已经失去感觉能力,还是对这种熟悉味道已经完全适应。
秦楮杉坐在靠窗边位置,静静地望向窗外,路上看着火车驶离灯红酒绿不夜之城,驶向荒凉破败岭外之地。
无论在这个繁华城市度过几个春秋,可那片璀璨霓虹终究不是他来路,自然也不是他归途。
旁边男人声音又尖又细:“可不是,现在镇子里男人,都去城里打工,还有几个留在这打渔。”
粗嗓门说:“咱们也该把孩子都送出去,好好学学科技,以后回来开机器。”
尖嗓子摆摆手:“咱们孩子天生都是打渔命,就没那个学习脑子,哪能比得过人家城里长大?”
粗嗓门说:“那可不定,秦富贵家小子,不就考到申城去。”
乍听到这个名字,秦楮杉猛地睁开眼睛。
他和车上这些人样,不过是从小荒岛涌入大城市洪流中最微不足道滴水,在固定涨潮期贪婪地扒紧岸边,然而时间到,便不得不回到他该去地方--那个封闭、破落小渔村。
小渔村位于东海沿岸个岛弧中,这里拥有丰富水产资源,世代捕鱼为生。当其他小岛纷纷开始发展旅游业时,它依旧是副荒僻落后、与世隔绝姿态。
小渔村距离申城不过两三百公里,却要倒三趟车。每年回家,秦楮杉要先坐火车到省会,再坐大巴到县城,最后坐船回小岛上。
那条天只有趟小船,便是小岛和外界联系唯通路。如果不巧碰上天气不佳,船只无法出行,这条唯通路便也跟着切断。
好在现在是冬季,没有突如其来,bao风雨,他路行程还算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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