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迟让自己压下心中情绪,对他说:“没事。”
朝阳渐渐升起来,他们走在山间小径上,阳光从他们头顶叶片间漏下来,照得肩头暖融融。
“那个人是爸。”奚迟开口道,“父母在七岁那年就离婚,刚才是在奶奶葬礼之后第次和他见面。
奶奶去世正好是在奚迟大学入学后不久,两个老人辈子感情深厚,爷爷也很快心脏病发作跟着走。弥留之际他奶奶跟他说过:“你前程是点都不担心,就怕你这孩子直孤孤单单。”
想到这个,奚迟蹲在碑前低垂着眼睛笑笑,他现在倒是点也不孤单。
他瞟眼不远处正在看风景耐心等他霍以辞,心说,相反,他现在生活有点精彩得过分。
奚迟又在墓前待会儿,霍以辞忽然看到他们过来小路有另个人正在往上走,是个中年男人,两鬓已经长出明显白发,戴着眼镜穿着朴素,但有种儒雅学者气质。
看他手里也拿束白菊花,霍以辞走到奚迟身边问:“看有位叔叔似乎也是来祭拜,是你认识人?”
说话间,他们已经走到奚迟老家院子,木门被推开发出长长声响,院里因为他定期打理很整齐,石子小路两边有两块被篱笆围着荒土。
“奶奶还在时候,也很喜欢花。”奚迟看见他打量目光,说道,“她是这片花养得最好老太太,这两边当年都是很漂亮小花园,别家小孩总爱路过扯几枝,她就气得拿着花铲子追。”
他回想起来,眼底浮起浅浅笑意:“可惜她走后,没人会养,就荒废。”
霍以辞四下打量番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他们收拾下就去休息,夜里躺在床上,霍以辞因为开车时喝下两罐咖啡暂时没什困意,索性起来从带包里拿张白纸和铅笔,望着窗外院子里荒地布局,然后低头“沙沙”地画起来。
奚迟站起身回头,正好与刚爬上山腰男人视线撞在起,两个人脸色皆是僵,谁都没动下。
中年男人脸色明显紧张起来,眼神殷切又忐忑地打量着奚迟,像个没复习却被抽到回答问题孩子。
奚迟在这种目光里静静站几秒,垂在身侧手捏紧,对霍以辞说声“们走吧”,就转身径直离开。
“迟迟!”身后传来男人有些慌乱声音。
奚迟仿佛没听见,脚步都没有停顿下,霍以辞跟上他,关切道:“你还好吧?”
画好几张后,他终于看着跃然于纸上小花园构图,满意地弯弯唇,把图纸仔细地收起来。
第二天,他们迎着晨雾大早上山,快到他爷爷奶奶墓前时,霍以辞没有再跟他起过去,在不远处站着等他。
奚迟把两束花分别放在并排而立两座墓碑之前,上面两位老人慈祥地笑着。
他父亲结婚很晚,奚迟出生时两个老人都六十多岁,但他父母因为工作繁忙无暇照顾年幼他时,他们还是主动揽下这项重任。
明明是没什文化老头老太太,却会在别小朋友疯跑疯玩时,教育他多读书好好学习。他记忆里儿时傍晚,总有风裹着饭菜香味飘进窗户,掀起面前洁白书页,楼下院子里爷爷奶奶躺在摇椅上有说有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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