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就是戒很多次都没成功啊。”导演感慨,“人怎就能放任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呢?”
他们转个弯,来到间早已破败水蟹粥铺前。白底红字招牌还在,里面窝着不少人。
“可能……”秋实接着对方刚才话说,“人生路上有很多看不见沼泽和深井。不小心跌下去后,有人能重新爬上来,或是被拽上来;而有人也许辈子只能活在绝望里。”
“完全是想要搭建出场景!”导演瞅着周围末日般景象,激动地说,“纸醉金迷背后人性废墟,这样子拍出来才足够震撼。”
过于沉迷于自表达导演般都拍不出高票房作品。秋实在心里默默为此人鞠把泪。
正说着,个流浪汉样子人从他们身边经过。俩人同时接收到他鲜红溃烂眼角中流露出恶意,感觉像是被甩脸血。
“秋实,”导演以脸恨不得马上拉对方过来演电影表情问,“这里住都有什人?”
那个流浪汉忽地停住脚步,歪身子靠在黑黢黢墙壁上,像是累。
建于80年代末“国际中心”听上去很有气势,可内部却住满这个城市边缘人,是大家口中“九反之地”。
此刻,秋实正陪来访者站在“国际中心”街边。他们面前各种招牌林立,小型超市、食肆、外汇兑换店、按摩馆,门帘半垂性用品店等等,不而足。
“费导,”秋实介绍,“这里就是你要找澳门版‘重庆森林’。”
他身边人是个名不见经传导演,正打算筹拍部赌博主题片子,在电影里探究赌徒们那种复杂矛盾得近乎变态心理。
导演是北方人,不知从哪儿搭上旅游局线,上司便让秋实负责接待,带着着去“国际中心”采风。
“什人都有,”秋实回答,“背包客、瘾君子、外劳、流莺,最多是失意赌徒。”
“z.府不管吗?”
“z.府直在进行治理。警察、便衣司警,包括旅游局都在查。但因为目前澳门还没有通过合法家庭旅馆模式,本地酒店价格又极高,便催生这样灰色地带。”
博彩业生态链环环相扣,有掷千金巨贾豪客,就有被欲望榨干潦倒赌鬼。只是后者被整个世界有意识地忽略,大家不喜欢看到失败者落魄,同时也极力隐藏自己不堪。那些十赌九输资深赌徒,永远只会对人吹嘘自己赢钱时光辉,怀念那刻肾上腺素爆发快感。
俩人往前走几步,只见过道口横着个人。他鼾声大作,十个手指头缺多半。这种事,听到是回事,亲眼见到又是另外回事。
“可不可以进到里面?”导演提出要求。
“里面都是住户,不太方便。地下两层倒是可以去。不过,”秋实顿顿,“下面不太安全。”
“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加起还能出什事儿?”导演爽朗大笑,“来都来。”
这四个字可谓是万能法宝,秋实只好带着好奇心和创作欲爆棚艺术工作者从正门进去,再顺着楼梯往下走。
当俩人抵达东侧楼宇B1后,隐约可以看出大厦昔日商业属性。但现在各类商铺已然废弃许久,垃圾遍地,满目疮痍,鬼气森森。拐角旮旯全部被各国面孔占据,或躺或坐,状如丧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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