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疯女人!”沈公子喘着粗气,毫无斯文地骂道。
书中对萧慎幼年时期遭受虐待并未详细描绘,书上只简单带过几行字,如今亲眼目睹,沈青琢才知道,他母妃发起疯来,是真真切切要掐死自己儿子,点儿不带虚。
他歇两口气,撑起身子站起来,抬手拍拍羔裘上粘灰,仍感到阵心有余悸。
万今晚他没来冷宫,那团子岂不是要被他亲妈给活活掐死?
“咳、咳咳……”萧慎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,脸上赤红尚未褪去,单手捂着脖子直咳嗽,像是破风箱里露出来风,上气不接下气。
最近两年,母妃大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地睡着,发疯次数已经减少很多,今夜不知又受什刺激,故态复萌。
萧慎远远地站在殿门口,见她只是哭诉,并没有生命危险,不由松口气,打算回去继续睡觉。
哪知赵贵妃透过门外点月色,又将儿子认错,猛地下子扑上来。
“母妃,是!”萧慎被她扑倒在地,纤细脖子被掐住,只能艰难地蹬着腿,“是……母妃,不是父皇!”
“你骗,你骗……你杀阿爹阿娘,杀哥哥弟弟,萧郎!萧郎你好狠心,你骗得好苦啊!”赵贵妃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,疯似死死掐住儿子,“要杀你!杀你!”
他心中毫无对生命敬畏和怜悯之情,终其生都在追求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,肆意屠杀凌虐快.感。
子不教父之过,教不严师之惰,如今他既然有缘穿成萧慎老师,便有机会从根本上来矫正。
十二岁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就像颗随风野蛮生长小树,他现在要做,就是将这株长歪小树苗扶正过来。
***
冬夜,万籁俱寂,冷宫里尤为死寂。
沈青琢先谨慎地回头检查,发现赵贵妃已经晕过去,这才将心彻底放下去。
原主这副身子委实太弱些,若是疯贵妃再起来跟他拼命,他还未必有把握能赢。
总不能直接下狠手,把人给弄死吧?
沈青琢走到团子面前,等他缓过气来,俯身伸出只手,“
“母、母妃……”萧慎整张脸都涨成紫红色,乱蹬小腿已经崩到极致,瘦弱身躯完全无法挣脱发疯母妃。
大脑片空白,呼吸几近凝滞,就在这刻,萧慎突然松开手,放弃挣扎。
他出生本就是错误,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,倒不如……倒不如就这样被掐死,就把他这条贱命,还给母妃吧……
下瞬,道清瘦人影闪过,“哐当”声响,死命掐着他母妃被人把掀下去。
与此同时,沈青琢也因为这掀用力气太大,自己往后屁股坐到地上。
萧慎躺在床上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,只觉身上盖着被子冷硬似铁,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只不过是睡夜正常被窝,冷宫里床榻,竟然变得如此令人难以忍受。
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摊煎饼,又饿又难受,直到耳畔传来声似哭非哭尖叫。
萧慎个激灵,立刻从床上爬下来,踉踉跄跄地往正殿跑去。
片漆黑正殿,他母妃又在深夜疯疯癫癫地哭喊,嘴里反复念叨无非还是那句:“萧郎你为何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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