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玻璃啊全碎,小许就头扎在里头,碰都不敢碰他……”
周几行闭上眼,想起那天晚上,许度背对着他,后衣角老是拉开,露出片后背也没感觉,他抓着半边枕头,那样许度,干净温柔,仿佛片初生雪花,柔柔软软落在最美好地方:“因为会有种还好你没有活成那个样子庆幸感。”
再睁开时,握住许度手:“傻仔,来。”
………
周几行从病房里出去,他俯身,对王婶及她儿子鞠躬:“谢谢。”
“许度……”周几行站在他面前。
许度没有反应。
病房外王婶看周几行来,拉着庄老师问:“这是不是上回带你家小许回来那孩子?”
庄老师:“是,他男朋友。”
王婶:“这样啊,大半夜赶来,人也不错。”
活大半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事父母,感觉夜之间苍老许多,灯光爬在他们脊骨,照耀着盘卷发丝,映出脸上道道岁月留下纹路。
医院灯光实在太煽情,煽得让人感觉他们下秒,眼泪就能掉下来。
周几行:“阿姨……叔叔……”
庄老师茫然抬头,看见是周几行,才想起她扯着许老师让他把周几行叫过来事,那下,她忘记很多事,现在许度没事,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:“是小周啊,抱歉,把你从大老远地方叫过来……”
周几行:“阿姨,别这样说,许度呢?”
王婶连忙摆手:“不用不用,都邻里邻外,平时庄老师也经常这们送这送那,再说,哪有人就在自己面前不去救。”
周几行坚持着鞠躬,倒是王婶身后儿子多看他眼,毕竟年轻人更晓得网上八卦。
感谢事暂不提,周几行总不能让两位老师直在这守着,夜里风凉,什都没有,在这坐着,怕是要生病:“叔叔,阿姨
人毕竟没事,王婶没办法跟庄老师这样,直沉浸在自责和难过中,八卦心居多,早想找人说说之前事:“哎呀,真是吓跳,就下楼扔个垃圾,隐约瞅见个影子,你家小许不是老把车停那?还当是小偷,过去吓吓他,哪晓得就是你家小许!”
“那玻璃啊全碎,小许就头扎在里头,碰都不敢碰他,赶紧就叫救护车。”
“庄老师啊,不是不报警,是你家小许不肯啊,他被弄出来,就说那句话,怎敢报警,不过这事,你们可真得注意注意,这都法治社会!在小区里头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!回头定要跟居委会好好念叨通!”
……
唠嗑声音细细碎碎,偶尔掺杂着几句庄老师感谢和安慰,周几行俯视着许度,抬手,想摸摸许度脸。
庄老师:“在里头呢,进去看看吧。”
“那先去看看许度。”周几行这路真没有想很多,更多是处在种放空状态,可当他看到前几天还在跟他说“你这时候还笑,是要给李程揍”人现在正安详躺在病床上。
病房是白色,床单也是,房间内弥漫着微微刺鼻消毒水味道。
许度整张脸都被绑上纱布。
瞬间,周几行想起在漠河那天,许度在漫天雪地里撒欢蹦哒,雀跃喊着雪雪雪,喊着他名字,不知道他到底想叫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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