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宁抿唇，把最后半句话吞进肚里。
费些灵力没什
要紧
，这个徒弟，实在教人心疼。
冰冷玉逐渐被手心煨热，顾凌霄怔愣许久，感动，猜忌，恨意，诸多情绪如沸水般在胸膛中煎熬。
既使是功法纯熟修士也很难违拗天理。碎玉难全，补全玉佩要灌注大量灵力，耗费修为。
这样吃力不讨好事情，迟宁却
声不响地帮他做
。
迟宁眉心微皱，脸色很苍白，身上裹着浓浓寒意。在这种脆弱病气里，他衣襟下每寸皮肉都令人肖想。
“你来此处做什？青鸢放你进来？”
顾凌霄来这里多久？都看到什？迟宁心里直打鼓，这听话个崽崽，别再教歪。
顾凌霄不回答师尊问题，摊开右手伸到半空，道：“还
。”
没头没尾话，迟宁却是听懂。
暮雪泉由地下千年冰脉融化而成，浮冰碎雪经年不散。泉水周围凛冽如寒冬，很多植物无法正常生存，唯有青松和梅花繁盛芬芳。
顾凌霄没有刻意放轻脚步、收敛气息，按迟宁修为，早该发现有外人闯入。
可直到顾凌霄从片梅花枝里窥见自家师尊，迟宁还是阖着眉眼，对周遭切无知无觉。
迟宁靠着池壁，半发丝浸在水里，冷白皮肤和霜雪看不出区别。
顾凌霄伸手拨开花枝，目光在迟宁颀长肩颈线上扫过，那处皮肤薄而娇嫩，轻轻掐，留下红印经久难消。
“不能进不能进。”暮雪泉外，只青色羽毛鸟拦住顾凌霄。青鸢是迟宁所养灵宠，颇为聪明，“在洗澡，进去就是，耍流氓。”
它意思是迟宁正在寒泉中调息，不让外人进入。
“来找样东西。”
顾凌霄从梦魇中醒来时下意识去摸玉佩，手伸到枕头下面，却扑个空。玉佩碎片被他用方手帕小心包着，此时却不见。
顾凌霄动用灵识追踪玉佩下落，在暮雪泉边找到缕熟悉气息。
顾凌霄心情复杂。自他重生之后，师尊就对他很好，无可指摘。
但只怕是虚情假意，口蜜腹剑……
挖去灵根之痛是顾凌霄心中永远炼狱深渊。他因为
他手指伸进宽袖里，再出来时，手心里多块莹润光滑玉佩。
是完整，底端小孔里还系枚山青色坠子。
物归原主，迟宁手指在顾凌霄掌心上触就离开，像杨柳尖点过水面。
或许是因为寒冷缘故，迟宁声音有些虚弱发颤：“既是重要东西，就得小心看管好。下次再碎，……”
可不会耗费灵力帮你补全。
他看得失神，没注意加重手上力道，“咔嚓”声，手心里树枝被颓然折断。
迟宁长睫颤，眼尾凌厉地扫过顾凌霄所在地方。
阵白茫茫风雪朝顾凌霄袭来，顾凌霄立刻伸手去挡。
他有些懊恼，懊恼惊扰这样美景美人。
须臾，风雪消散，迟宁衣衫整齐地出现在徒弟面前。
竟是被迟宁拿走。
顾凌霄眼眶猩红，释放出危险气息：母亲留下信物，既使碎，也不许别人染指。
青鸢犹自叽叽喳喳：“等等，仙尊会生气。”
“好吵。”
顾凌霄挥袖子，把聒噪青鸟震出三丈远，抬步进寒泉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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