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中乱糟糟,怎也理不出个头绪。
他还要再想很久,才能想到下次见顾凌霄时要说什,才能鼓起勇气再去见顾凌霄。
像是被撬开蚌壳贝,迟宁给别人看其中珍珠之前,要先剖开自己。
屋内桌椅对着门,外面天空阴沉到昏黄,雪花被风吹得狂乱,穿过未关门飘进来,积出薄薄层雪。
迟宁枯坐到傍晚消逝,黑夜来临。
“只有这些,”宫女觉得迟宁难伺候,语气挺不耐烦,“你还需要别话,自己想办法。”
迟宁还是站着,没什反应。
“你来这里不是享福,尽快适应好。”
宫女走后,迟宁坐在椅子上愣很久神。
他修行很久,虽然极不开窍无法飞升,但还是有点悟性。
“你以后就住这里。”位青衣宫女带迟宁来他住所。
迟宁连只小包袱也没背,跟着跨进门槛。
挺小个院子,几个屋子加起来才比得上摇光殿个偏殿大小。
院子朝北,采光很差,几棵高大雪松种在墙边,把光线又遮掉大半。
迟宁满意于这几抹青色,问宫女道:“这院子可起名?”
太麻烦啦。
“你会留在这儿?”夏元问。
“不定,”时不可眯起眼睛看殿外天空,笑着说,“当然是哪里舒服去哪里咯。”
他往日笑里带些疯癫和虚狂,这次是纯粹洒脱。
夏元还是离开。
他朝扬眉吐气,第件事就是报复夏斐。
后来夏斐也战死,时不可便想,这报复要落在夏家后人头上。
再后来时不可连夏家后人踪迹都打听不到。
“在你们看来,奇怪颠倒,和流浪狗没什区别。”
“可从来没轻视过你……”
院中有口井,寒冬腊月竟然没结冰,迟宁打冷水洗漱,洗漱后摸摸床单,确定没有灰尘后便胡乱躺上去。
身上衣袍也未脱,棉被严严实实裹在身上。
迟宁开始觉得浑身不正常热,后来冷到发颤,像掉进雪堆里,汗水沾湿鬓角。
他翻身
起码能感知到身体急剧衰弱。
垂垂休矣。
怕是连萧镜推断两个月也活不满。
迟宁还能记起顾凌霄说让他做“奴仆”,他答应时顾凌霄眼神,轻蔑,很看不起。
迟宁在顾凌霄这次又次打破界限,仍然和顾凌霄关系越来越差。
送他来宫女回答说:“雪园。”
萧萧瑟瑟,大雪满园。
迟宁更害怕冬天。
进到屋内,里面陈设很简单,除床榻桌椅外没其余物品。
迟宁看着空空荡荡桌面,有些无奈:“茶壶和杯盏总要给套。”
顾凌霄问时不可:“你刚才和潘云鹤他们吵架?”
“没吵,姓潘那个火药桶生气。”
“你对玄断山做事,不打算告诉他们吗?”
“没意思,反正不会有什交集。”
……
夏元如此说。他和时不可交集还太少太少,时不可确实让他惊艳过。
“或许吧,也不知道。”时不可不太在意地说。
百味人情里蹚过遭,时不可受过挫,断过最傲根骨头,许许多多抑郁,愤恨,都熬成白水。
说不上恨,但也绝对不会亲近。
或许夏元与众不同,但时不可不想再去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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