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等到酒都温热地差不离,旁小厮上前才把爵盖打开,拿出里头酒瓶,刚准备倒,就闻到股浓烈腥味,呛人又冲鼻。
这味道传得又快又烈,盖子打开,汪荣火和段烨霖就皱起来眉头,灌堂风吹,整个厅堂都弥漫开来,所有人不禁拿袖子掩鼻,扭头看来。
“什味儿啊这是……”
“真是臭啊…”
“啥玩意儿馊?”
“就是因为咱们都是为贺州城事,所以才要来找都督。”段烨霖手支在桌上,身子微微前倾,眼神如狼似虎,拍拍锦盒,“若是有对贺州城不利之人,在老子这儿,就是这个下场。所以,这贺州城以后能不能太太平平,就看都督是不是明白心。”
汪荣火这心里憋着股气呢,面上还是笑如弥勒佛:“哈哈,段司令,多虑。咱们还是喝酒吧?”
说着正要倒酒,就听到个好听女声:“这天乍暖还寒,都督和司令要喝酒,还是热热吧。”
顾芳菲姿态优雅地从远处笑着走来。
顾芳菲出现,汪荣火便笑着同她打招呼。早年间,顾岳善同汪荣火官商勾结赚不少钱,因此澎运商会同都督关系素来不错。
前厅宴席就在梨花班唱出《定军山》中开始。
汪荣火今日穿得喜庆,坐在正中花木雕龙凤椅上,身后排带枪兵,手里把玩着核桃,跟着还哼唱几句:“这封书信来得巧,天助黄忠成功劳~站立在营门高声叫,大小儿郎听根苗~”
段烨霖从正门进来时候,他略有些肥硕身子晃下,直到人走到跟前,才要起不起模样,嘴上倒是很熟络:“哟,段司令,招待不周招待不周,快请坐!”
于是便有人引他去边上桌,段烨霖瞥眼,顾自走到汪荣火身边,那排小兵都直起身子,拿枪手握紧下。
反而是汪荣火,略摆摆手,让他们淡定些。
汪荣火把抢过酒瓶,狠狠往地上摔
“顾小姐越发出落地大方,快坐快坐!”汪荣火客气两下,然后吩咐底下人将麒麟温酒爵端上来,打开盖子,将酒瓶置于其内,慢慢温着,又问问段烨霖,“司令也热热酒?”
“不,习惯饮冷酒。”
汪荣火摸着爵顶热度暖手,眯着眼睛道:“年轻时候自然是生冷不忌,现在年纪大,这五脏六腑都得金贵养着,禁不起刺激。所以啊,咱们俩,怕是没法共饮壶酒。”
段烨霖拿起酒杯,放到唇边,没喝,听汪荣火话便往地上倒,杯子倒扣在桌面之上:“共不共饮倒无妨,只是从来不喝别人冷酒,也不会让别人抢酒喝。”
这二人目光对视半晌,彼此都有些火光相对。
挨着汪荣火坐下,段烨霖似笑非笑,将锦盒直接放到他面前:“都督过寿,带好礼物来。没什好东西,今儿特意摘下来果子,还新鲜热乎着呢。”
热乎果子?
汪荣火放下手中文玩核桃,用根手指挑开锦盒,看见里头血肉模糊,瞳孔倏地收紧,然后不动声色合上,目光回到戏台上:“劳烦段司令,还亲手送来。”
“都督请帖都送到小铜关‘里面’来,不礼尚往来,岂不是怠慢?”
“咱们两个都是打理贺州城人,何必这客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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