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辙注视姜昀祺,紧绷神经骤然松口气,叹息:“裴哥知道。”
“不要瞎想,都过去。”
姜昀祺顺从又听话,点好几下头,眼泪颗颗往下掉,直浸在水里泡发白手伸出来指向裴辙左胸口,“肯定很痛……”
“不痛。”
姜昀祺眼泪掉得更凶。
以前那些在裴辙面前无理取闹得寸进尺理由,这个时候,显得既不知好歹,又不知感恩。
“昀祺。”
裴辙神情专注,眼底压着什,沉沉望进姜昀祺眼里,顿顿,语气稍缓:“不要被过去支配。那不是你。”
姜昀祺忙不迭点头,这下没再哭,听裴辙话,尽力表现自然:“知道。会。”应得太快,开口都不连贯。
裴辙眉头皱得更深,“不要讲这些话”。
他从没有这后悔过,后悔自己喊得太大声,后悔自己喊得太多——
那瞬正大光明,似乎耗光他这辈子所有运气。
点点找回来记忆告诉他,他早就应该知足。
早就。
裴辙凝视姜昀祺,眼眸深邃,没有说话,过会,伸手将人抱起来,抱进浴室。
“昀祺?”
有人拍自己肩膀。
姜昀祺大力抖,倏地睁眼去瞧,裴辙面目比什都清晰,清晰到让他无地自容。
关于裴辙记忆,似乎只要顺着继续想下去就能真相大白
——姜昀祺逃避得很彻底,他埋下头不去看裴辙。
部位,都有长时间摸枪留下茧痕。
自己在这方面到底有没有天赋,姜昀祺不知道。
他想起次射击训练,所有人都没有自己成绩好。姜正河很高兴,手把手教自己卸枪上弹夹,围着人眼里全是嫉恨和羡慕。
——突然,股从未有过兴奋狂喜从记忆那头战栗般传来!
陌生却真实。
裴辙边给他擦,边耐心道:“别哭。裴哥都忘。”
“昀祺,你希望裴哥做什?”
“什都不用——”姜昀祺又摇头。
“姜昀祺。”
裴辙深吸口气,闭闭眼,“不要骗,说实话”。
“裴哥……”姜昀祺声音带着再也压抑不住哭腔,渐渐失控:“不是有意……不想伤害你,你不想你死……”
被裴辙放进温热水中时候,姜昀祺好像已经将低头不作声当成自己标志行为,以至于裴辙掐着他下巴逼迫他抬头直视时候,姜昀祺下意识肢体都在反抗。
“姜昀祺。”
裴辙声音带着怒意,是第次。
除之前叫姜正河,姜昀祺从没听见裴辙这叫过他名字。
姜昀祺被迫望着裴辙,双眼通红,混乱无所适从情绪积压着他,姜昀祺张张嘴似乎要大哭出声,但下刻仍旧安静得不像话。
好像只要不看裴辙,关于裴辙切就能不被想起。
而只要不想起,有些事情就不会彻底破碎。
他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伤害裴辙,又是如何像个怪物样兴高采烈地回去邀功。
姜昀祺不知道自己又哭。
那句喊不知道多少遍“喜欢”像是最后运气。
姜昀祺浑身冷颤,和十九隔着重重模糊人影对视。
被承认,被嘉奖,被瞩目,那时姜昀祺,编号十九。
是自己,又不是自己。
最后,姜昀祺不得不承认,那就是自己。
怪物样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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