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勋先收回目光。
几步开外,个两三岁小男孩端着个空托盘跟在位老妇人身旁,老妇人手里托盘满满当当,看样子,小孩手里就是端着让他玩。
小男孩走得很急,浓眉大眼,咧嘴朝李勋憨憨笑,叫声“爸爸”。
李勋站起来,姜昀祺发现他腿脚已经很灵便。他走过去弯下腰接过小男孩手里托盘,摸摸小男孩茂密黑发,抬头朝老妇人说句什。
之后,三个人起坐下吃饭。大人目光都围绕在小孩身上,小孩盯着李勋瞧,胖乎乎小手朝李勋脸上摸,顽皮又闹腾。
姜昀祺深吸口气,转身走出去。
深秋江州天气真很好。日暮时分,晚霞恢弘敞亮,天际高远开阔。
省人医食堂很大,打饭有专属区位,只要告诉打饭阿姨你需要哪几样菜、几两饭,阿姨就会用饭盒准备好拿出来给你。
正值饭点,人来人往。堂食大多是医护人员,也有病人家属三三两两坐起吃饭聊天。其间有那几个身着病服、行动还算便利患者,看上去状态都不错。能出现在公共食堂,大概都是快出院病人。
姜昀祺远远瞧见李勋坐在四人位餐桌翻看菜单时候,心情没有前几次那复杂。
观色。
先前有恃无恐、嚣张跋扈,特别依赖姜昀祺,通通不见。
下午五点多,临近晚饭餐点,除纷杂脚步人声,空气中漫延开缕缕饭菜香味。
阿随揉揉鼻尖,低头看眼肚子,对姜昀祺说:“你可以陪吃顿饭吗?”
他这副失魂落魄样子,和之前无数个阿随都不样,姜昀祺有些心疼:“好。想吃什?去给你打。”
打饭队伍很快轮到姜昀祺。
姜昀祺拿出手机报之前记菜名,报到后面有点不好意思,但打饭阿姨见怪不怪,习以为常地拿起饭盒挨个盛汤盛菜盛饭,动作熟练,递到姜昀祺手里包装严实稳妥,还嘱咐姜昀祺打开汤盒时候慢点:“扣得紧,小心滋身上。”
姜昀祺就拎着摞饭盒回住院部。
打饭十几分钟,阿随已经躺床上快要睡着。但也许是之前和霍向书待起太费神,姜昀祺推门进来时候,阿随扭好久眼睛,双眼比之前更红,边打哈欠边说:“好困啊……”
“吃完饭
原先那些自己都搞不明白情绪,这次从遂浒回来后,蓦地豁然开朗。
确实没人知道真正结束是什时候。无论身处其中还是身处其外。但眼前日子却是实实在在。
不愧是刑警出身,敏锐度极高,姜昀祺注视他超过两秒时候,李勋就抬头望向姜昀祺方向。
他们老早在省人医见过很多次,只是每次都隔着段距离,互相微笑,点头致意。
这次也样。
阿随抬头,眼眶还是有些红,眸子却亮:“好像闻到小馄饨味道,还有肉沫豆腐、木耳黄瓜……都给来份吧。如果有干锅花菜,也来份,这里花菜炒得特别香,下饭。炖鸡爪也好吃——老大你要不要记下?其实别看数量多,分量并不多。”
姜昀祺:“……”
“对,再来份炒合菜、口水鸡和山药排骨汤吧,这三个每天都有。好吃。”
姜昀祺:“……”
阿随见姜昀祺并不动,小声:“分量真不多,你去看就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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