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时舒来梁宅玩,平常休息地方,除二楼梁径卧室,就是三楼连着小书房休息室。那里床靠窗,上面永远铺着软乎乎绒毯,躺进去转头就能看见安溪碧悠悠山和水。
夏天太阳大,窗户上竹帘子半降,光线落在室内就不是那刺眼。有时候时舒睡得靠里,就会被暖洋洋日头晒得半梦半醒。只是瞌睡在中午时候最浓,即使整张脸被晒着,他也能照睡不误。细长弯翘睫毛覆下很清晰影子,张小脸稚气又可爱。
梦里数着楼梯声,没等到那声奇异声响,时舒就翻个身,张嘴打个老大哈欠,眼睛睁会闭会地瞅着门,等梁径开门进来。
可等许久,梁径都没进来。
明明已经没有脚步声。
“在你这里根本隐藏不。”
晚风潮湿,嘴里有很淡甜味,时舒想想,不知怎,想起很小时候件很小事。
也是个初夏,他在安溪梁宅里睡午觉。
三楼楼梯板年代久,走路难免有声,只是转过来截楼梯,中间第四块木板踩上去会发出很奇特嘎吱声。类似菜刀劈猛,下扎进案板,然后再.拔.出来那种声响——时舒也不知自己为什会有这种形容。也许因为他经常光顾梁家后厨,厨娘喜欢他,总是会这样搁下菜刀转身给他拿点心,然后再握起菜刀,剁着肉馅逗他说话。
大家走路都会不小心踩上去。
体育馆出来,左转沿着狭长金属栏杆过道,就到足球场看台。
看台上有遮挡,雨丝斜斜地飘进来,座椅上都滴着水,只有高处几排没淋湿。
时舒抱着他和梁径书包坐在最高排,望着前方宽宽长长草坪,雨雾笼罩下来,泛起片绿意盎然海。
他们都忘带伞。时舒想起自己桌肚里伞,说要不跑回去拿,反正也没几步路,淋会也没什。梁径让他待着,放下书包后就跑去教学楼拿伞。
下雨让天色变得不明朗,黄昏被晕染开,天际始终沾着那弧暮色,不知道什时候才会完全暗下。操场上晚灯挨个亮起,雪白光线和透明雨线交缠在起,晶莹剔透。
而且,梁径不来找自己,又能去哪里呢?
时舒揉揉眼睛,眼角有泪水,是打哈欠打出来,被帘隙里落进来光线照,亮晶晶。
门板好长时间没有动静,时舒困顿地撑起脑袋,张嘴又打个哈欠,脑子里怎都想不通。他睡得脸颊
除梁径。
他小时候做事严谨又刻板,很多时候自己觉得不好,或者被梁老爷子说,下次就不会去做。上楼发出这样怪异动静,他自己是很不喜欢。
所以梁径上楼,永远会避开那处,走得端正又得体。
时舒梦里稀里糊涂,梦外听着有序踩楼声,中途要是没有那声又重又响嘎吱,时舒就知道是梁径上来。
像是暗号,也像是标记。
想起书包里还有方安虞给牛奶,时舒翻下,找到那罐甜牛奶就插上吸管边喝边走神。
嘴唇还有些怪怪感觉,被梁径亲那久,这会咂摸吸管都觉得不大对劲,好像忽然之间不会吃东西
脸又开始烫起来,时舒小声哀嚎,抬手捂住眼睛,即使周围没人,他也有点不好意思。
梁径。
梁径,梁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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