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径睁开眼。
张脸哭得肿起来,红通通脸上眼看就要破层皮。
“梁径你生气?”嗓子哑得不成样,说话当口眼睫眨,眼眶包不住,眼泪滴接着滴掉下来。
梁径那会是真心疼,手都不敢去碰他脸,生怕破皮,心底传来声有气无力,算,不拔就不拔吧,反正是乳牙,总归会掉。
哭成这样——就是拔牙也不见得这哭。太不值当。
最后,就连这个人也会消失不见。
“你走吧。不拔牙就走吧!永远不要回来!”
梁径背朝他发狠话,说完用力蒙上被子,气得眼圈发红。
时舒握着门把,瞧着床上直挺挺梁径,边捂着半边嘴抽噎,边不知如何是好。
过会,他蹲下来,埋头默默哭泣。
舒点点头,吃饭不耽误说话:“嗯嗯。也想和原曦起看电影。”
梁径:“”
不是不知道时舒会告状。张嘴就是别人错。小时候告起状来还会说哭就哭,转脸对上梁径,得意又狡猾。
吃糖吃太多,蛀颗牙,虽然是乳牙,那疼起来也是要命。他晚上睡不着觉,捂着嘴巴哭。梁家老宅三更半夜,小孩子哭声呜呜,不知道还以为是什小鬼头跑出来吓唬人。梁径心疼,说要不去拔吧。时舒听睁大眼,又害怕又难过,边掉眼泪边摇头:“会流血!梁径!那以后吃饭怎办啊!糖都嚼不碎!”梁径气得想锤他脑袋——明明都这样,前句说着吃饭,后句就担心糖在嘴里碎不碎。
老宅子冬暖夏凉,大暑三伏天也不会热到哪里去。时舒硬是哭出脑门汗,梁径想敲他脑袋时候,都先得给他擦擦汗。
梁径坐起来,口气顺下去,狠狠瞪时舒眼,下床给
时舒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太难。怎这难。牙疼不说,还要担心梁径要是真不和他好怎办哭到最后,脑袋都疼。
良久没有听到门打开声音。
梁径蒙在被子里,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到。人说不定早就跑没良心。
未等他掀开被子,床边就有声响。
紧接着,只脑袋钻进被子里来。
“那你继续疼吧!睡觉!”
到底不能打脑袋,之前时其峰因为时舒在课本上乱画,狠狠给他脑袋下,红印子半天没消,梁径就已经心疼得不行,捧着时舒脑袋吹好几下,生怕眼前这颗脑瓜子出问题——他很小时候就知道,身上出问题,那问题大不到哪去,脑袋可不行。
时舒眼泪汪汪,哭声哽下,再开口,伤心欲绝:“梁径,你不和好吗呜呜呜都要疼死呜呜呜要回家你都不和好呜呜呜”他边仰着脖子哭边喊疼,边下床扒拉拖鞋要跑。白嫩嫩脚丫子划来划去就是找不到自己拖鞋,最后还是穿梁径拖鞋往门边走。
梁径直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操心都给面前这个人。现在回想起来,真是不容易。
相比现在,他小时候狠起心来,那是真铁石心肠。尤其在有关时舒健康问题上。他见过时舒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样子,那瘦那小,浑身都是管子,细、粗、机器响动声音都比他呼吸动静大,整个人没有点生气。好像之前吃下去饭,被关照宠爱通通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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