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老爷子不说话,他那时只觉得两个小人关系好。投缘罢。
不过,这间精心准备卧房时舒也只睡小半夜。
后半夜他迷迷糊糊醒来,发现只剩他人。没有梁径。窗户玻璃上,阳台水族箱里光怪陆离色彩随着水纹摇摇曳曳,好像片未知神秘领域不断朝外延伸出触角,只等着他睡熟就把他抓走。
时舒想都没想就跑出去。他站在风声幽幽楼梯口战战兢兢,带着哭腔叫梁径名字。
幸好梁径即时赶来。
梁老爷子背后瞅着,他宝贝孙子百年难得见红耳朵。
两只小肩并肩坐在小马扎上。梁径低低地和时舒说着话,从没有过温柔语调,好像在哄他睡,又好像只是十分想和时舒说话。时舒已经是半梦半醒状态,但也没说要去睡,他很依赖地靠着梁径,似乎就算梁径和他说晚上,也是可以。
梁老爷子想想还是走过去提醒梁径要上床睡觉。
哪想梁径扭头看见梁老爷子十分慌张。太幼小年纪,情绪本就难以掩藏。
于是,梁老爷子又次察觉梁径难得却明显局促与害羞。
得点都不马虎,鱼种就更不用说,光热带观赏鱼梁径就挑下午。
只是时舒是傍晚到梁宅。
阳台景致自然光下十分活泼,晚间就有些黯淡。
时舒吃完晚饭被兴致勃勃梁径领着去看,除踏进阳台那秒哇声,其余时候都跟在梁径身旁打哈欠。梁径指着五彩斑斓水族箱挨个给时舒介绍。他那会就十分专业,如果不是种类太多,梁径估计还会把神仙鱼所属纲目都列出来,顺带科普斑马神仙、鸳鸯神仙、黑神仙、蓝神仙等神仙鱼区别。
时舒听到半走神,琢磨要不要给梁径拿点水喝,但是他吃撑,走不动道,又很困,于是他拖来角落里小马扎,自己屁股挨小半,另半拉梁径坐下,让他慢慢说。坐下来梁径更加尽职尽责、丝不苟。时舒听着耳边持续不断广播,两手撑着下巴很努力地睁大眼睛去辨认梁径口中神仙鱼。
此后岁月里,直到时舒八岁去往澳洲过暑假,两个小人直睡屋。
眼下,这间卧房再次整理新。
阳台上花草搬走大半,水族箱也不见。空间下变得通透,站在门口就能眼望
好像心底里最直白喜爱突然被撞破——柔软来不及克制,宣泄情绪来不及收敛,塌糊涂地就这展现在最亲近爷爷面前。
梁老爷子心底里啧啧称奇,面上不显,温和地同梁径说,要睡觉,再说下去,时舒要睡着。
事实上,时舒已经睡着。他挨着梁径胸口,睡得歪头歪脑。
而梁径扶着时舒软软胳膊,对爷爷点点头后,又去瞧睡着时舒。
“爷爷,觉得他好乖。”很久,梁径没抬头说。
梁老爷子进来寻人时候,就见时舒脑袋歪在梁径肩上,闭着眼睛慢吞吞说胡话,糊弄他宝贝孙子。
“哇,这好看啊明天再看好吗?眼睛都睁不开梁径”
关键他宝贝孙子还很受用。
梁径很轻地点头,注视着水族箱玻璃上映出来模模糊糊小团影子,很好说话语气:“嗯,那你闭上眼睛,说给你听。”
时舒打着哈欠笑:“梁径你最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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