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在海底。
那些人在海面。
海水深不可测,海面波涛汹涌,他仰头望着,非常努力
“之间那多次都熬过来……这次肯定也可以……”时其峰声音变得像个孩子。话都说不清楚。
突然,丁雪决断又冷静声音传到时舒耳边。
“医生,可不可以直接手术?”
也许是经历过梁坤生死线事故,这些年,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,丁雪都和以前不大样。
闻言,医生叹口气,说道:“和你们说过。如果没有摔下楼梯,后脑触地,那情况会好很多,各项指标正常,按部就班接受手术就行。可现在……他脑子里长东西不仅压迫到视觉神经,还有大面积淤血……”
舒茗声音悲伤至极,她好像哭很久很久,嗓音低微、嘶哑。
“他小时候也差点不行……磕磕绊绊……但这些年直很健康——医生,儿子直很健康……”
“舒茗……”时其峰叫她声,语气哽咽。
“他不会就这走……医生,是他妈妈,知道他。他不会走。他不愿意。”
“你再救救他……出事前晚他还在打球呢。医生,他身体直很好……”
他们声音断断续续,时舒还想听,可是他脑子不允许。
渐渐地,黑暗和寂静再次淹没他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。
有人拿着手电筒真在扒拉他眼皮。
时舒很想抗议,因为他眼睛真好疼。
院判决快要下来时候,爸就说梁培肯定会有动作……谁知道他搞这出……”
“他们家里人都好疯啊……”方安虞小声嘀咕:“做人还是应该冷静点。”
原曦抽张纸巾,说:“你们那晚不是还起打壁球吗?怎会这突然……”
“当时梁培家里人打好几通电话想让梁径出手帮忙。行不通。他们就想用苦肉计,吃安眠药,骗梁径过去,想让他心软——怎可能啊,梁径又不是三岁小孩。”
“——你意思是,梁叔是三岁小孩?”
“之前几次抢救你们也在场……能不能做手术都是次要,照目前这个情况,开颅就等于送命……”
“看看今晚吧。”
“要是能熬过今晚……淤血慢慢散开……”
所有人声音忽远忽近。
有时候时舒听得十分清楚,有时候就只剩片模糊话音。
“求求你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时舒从没听舒茗这样说过话。
即使在最悲情剧里,舒茗也没这演过。她嗓音近乎破碎,每声都含着泪、含着歇斯底里绝望。
只是这种绝望在片没有回声死寂里越来越平静。
舒茗好像被迫需要接受个事实。她喃喃地说好多“求”,整个人都有些恍惚。
手电筒光就像凶器,几乎要刺瞎他。
可比眼前刺痛还要明显,是身体里阵接阵寒冷。
有几秒,他觉得自己快要冻死。
突然——
“……他才二十八岁,医生……儿子才二十八岁……”
闻京:“……方主编,思维不要太发散。”
原曦终于笑声。
闻京又说:“只是谁都没想到,苦肉计没演成,反搭条人命。”
“加上梁圹之前直求嘛……这个怨气就……就这……”
原曦恨声:“自己犯事,怨什别人?早知今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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