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忍住,多看两眼。
目光从若隐若现胸口挪到那半张潮红面孔,再对上双深邃慑人眼,施奕这才自觉失礼,连忙别开视线。
“帮你们把衣服烤干。”
“多谢。”
傅少御给萧绝拢拢衣衫,等他安静下来,才将蒙眼手撤开。
傅少御攥紧他手,刻意加重力道,冀图疼痛可以让他从噩梦中清醒。
萧绝却似不察,眼尾泛红地望过来,不停叫他“娘”。
他烧得厉害,眼神空洞没有焦点,可傅少御在这片虚空中,看到许多伤心与脆弱。
他按住这双教人失神眼,掌心立刻片湿润。
“傅大哥,萧公子他怎样?”
萧绝赶忙擦掉眼泪,用冻得通红手指去抠自己左眼,他不该不听话摘掉眼罩。
做错事,就该受到惩罚。
“错娘,别丢下,求求你,以后再也不敢……”
他使劲抠弄那只眼睛,细嫩皮肤被抓出血痕也不肯停下。
如果能让娘多看他眼,这只眼睛不要也罢。
太冷,萧绝止不住得发抖。
“求求你,别不要……”
漫天大雪中,那个女人哭得声嘶力竭,像条被赶出家门丧犬,匍匐在男人脚边苦苦哀求。
萧绝怔怔望着她,良久,他蹭过去揪住女人袖口,轻声唤她:“娘……”
“滚开!”
燕飞霜在旁边抱膝坐下,托腮望着萧绝睡梦中仍然不掩痛苦面容,想起他胸前那些触目惊心鞭痕,心想这大概是个有故事苦命人。
她偏头问:“傅大哥,怎从未听你提过萧公子啊?他左眼……怎?”
“飞霜。”施奕不赞同地冲她摇摇头。
“就问问怎嘛?”燕飞霜小声顶嘴。
“无妨,”傅少御淡然道,“同他是少时旧友,已多年未见,近日这才重逢。至于他眼睛……”他垂首看萧绝眼,将贴在他眼角缕发丝轻轻挑开,“眼睛
燕飞霜抱着堆木料从外面走回来,施奕跟在她身后,也抱满怀东西。
傅少御摇摇头,待施奕将那些木头堆好,他才低声问:“何处找来?”
“外面处角落里堆着几个空木箱,”燕飞霜往外指,道:“跟表哥把它砍,但沾着潮气,不知道能不能点着。”
“可以。”
说话间,施奕已将木堆点燃,火光将傅少御掌下那本就红得不正常半张脸,映得越发妖艳。
细长手指哆哆嗦嗦地要往眼眶里杵,忽然被直温暖手掌包覆住,萧绝迷茫得撑开眼皮,视线如被雪花占据,白茫茫片,只能隐约看见个模糊轮廓。
“娘?”
他听见声低叹。
“娘,别生气,再也不敢……”
“说什胡话?”
梨花带雨张脸,尽是对他嫌恶与厌弃,女人将小小他推倒在雪中,又膝行过去抱住男人绣着金丝长靴,“知错,求求你……”
“趁没改主意,带你生杂种滚吧。”
男人月白广袖无情甩,萧绝便被掀飞,后背撞在门口威风凛凛石狮上,疼极。
他颤巍巍地爬过去,搂住女人腿,泪水盈满那双颜色迥异眼眸,学着她口吻,胆怯求饶:“娘,不要丢下,知错。”
女人垂眸看过来眼神,比那日纷飞大雪还要冷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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