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绝垂眸看向男人脚上长靴,和当年踹在他娘亲身上那双样,也用金丝银线绣着令人眼花缭乱繁复花样。
他不免诧异,当年自己还那样小,连燕无计脸都记不太清,但这些无关紧要小事却似镌刻在脑子里,细枝末节都无比清晰。
“萧绝?”傅少御轻轻握下他手,唤他回神,“这位便是燕前辈。”
“……久仰前辈月下泣箫威名。”
萧绝行礼,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待回到燕府时,心情达到最低谷。
入眼皆是喜庆红色,管家风伯正忙前忙后,指挥仆役布置庭院,处处彰显着主人家对这门亲事重视,对燕家少爷重视。
“咦?爹爹回来?”
燕飞霜张望眼,见那小厮喂正是她父亲坐骑云追,喜不自胜,忙不跌往大厅跑去。
可见平日里,燕无计对这个女儿也是百般疼爱。
“由他们去吧,今日天气、景色和气氛都这样好,别让无关紧要人扰你同游好心情。”
萧绝抬眼看他,带着难以言表复杂情绪。
“别这看。”
傅少御手把住他后脑,将掌心覆上他眼睛,须臾,他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拥抱萧绝下,旋即放开。
“方才是言重,你别气恼。”
尤其是戴眼罩这位,身材颀长,形容昳丽,又未束长发,乍看竟有几分雌雄莫辨。
“想死就继续看。”萧绝冷冷觑那几人眼。
有人想过来呛声,但见到他腰间佩剑,又怯生生地撤回去。等走得远些,他遥遥听见那群人中有人低声骂句“死断袖”。
萧绝亮出寒霜要往回走,被傅少御扯回来。
“做什去?”
不是害怕,也并非紧张,而是激动。
是种从骨髓深处迸发兴奋,是多年刀
唯独他,连姓名都不配拥有,像条摇尾乞怜狗,都来不及“汪汪”两声,就被扔出家门。
萧绝心想,大概燕无计觉得让他活着离开这里,就已经是仁至义尽吧。
“少御来?”
燕无计从前厅出来,身华服尽显贵气,腰间别着支白玉洞箫。他蓄起短须,自有家之主持重威严,说话语气倒是平易近人,不见当年丝毫冷漠。
燕飞霜笑得天真纯美,挽着父亲手臂站在身侧,同他小声耳语几句,便见燕无计宠溺地揉揉她发顶,好副慈父面孔。
萧绝不是气他那句话,他是在恼自己。
有那刻,他无比痛恨自己出身如此卑劣,只站在傅少御身边,就令他尊严扫地、颜面无存。
随即他又痛恨起傅少御立场。
做侠士君子有什好?同来深渊里沉沦,想杀人便杀得,想放火便放得,照样可以活得肆意潇洒。
再没赏花心情,后来傅少御在他身边说些什,萧绝也完全没有听进去。
“舌头不会说话,可以拔做些别。”
傅少御眉头微皱,不甚赞同地说:“你杀伐气未免太重。”
萧绝心底凉,甩开他手,反问:“你第天认识?”
傅少御沉吟不语,萧绝有几分心慌,又无端觉得烦乱,他们两个从来不是同路人,这些天片刻温情也不过是块能轻易撕破遮羞布而已。
沉默对峙片刻后,傅少御轻叹声,上前按回他佩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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