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巳时,”褚风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摆弄茶杯,笑嘻嘻地打听:“公子惦记着时辰做什?有约在身?”
傅少御重新躺回去,闭上眼说:“没有。”
“公子真当是猪吗?”褚风瞬步来到床畔,饶有兴趣地戳戳傅少御肩膀,“说说呗,你接连几晚偷跑出去是见谁去?”
傅少御幽幽睁开
小哑巴又垂下头去,任凭傅少御再如何同他搭讪,也不肯说句话。
直到分别前,他站在檐下回眸看傅少御眼,期期艾艾,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在那张白皙脸上荡开。
看得傅少御掌心又开始发痒。
他转身回自己屋子,就听见对面床上发出声拿腔拿调低吟:“情哥哥不要嘛……半夜三更奴家好怕……”
傅少御眉角抽,抄起刚脱掉靴子往对面丢去。
少年脸上闪过丝失落,但又不好意思缠着傅少御,只能乖乖地同他起往回走。
傅少御两手交叠搭在后脑,在荒野夜色中闲庭信步,眼尾余光扫过身边耷拉着脑袋瓜,实在没忍住,伸手揉把。
“学武不是蹴而就,明天继续。”
那颗小脑袋唰地抬起,眼睛亮晶晶看过来。
掌心被他略显毛糙头发蹭下,有点痒,傅少御收回手继续懒懒散散地走路。他打趣道:“没想到你还是个武痴,到时候该把你带回去交给外公,他老人家最喜欢盯着小辈习武。”
少年拍开那两只胡闹手,脸颊烧得滚烫。
因为他无名无姓,很多人会给他起绰号,诸如“独眼龙”“蓝眼怪”此类,大多带着浓重讽刺与嘲弄。最中庸称呼是“那个谁”,听在耳朵里也有种被轻待漠视感。
今天这个人时兴起叫他“小哑巴”,显然也存捉弄心思,但这三个字从那张嘴巴里说出来,不带任何攻击性,反而像是种昵称。
他咬咬嘴唇,没有反驳傅少御这样叫他。
他知道好歹。
褚风“哎哟”声,把被子往上扯蒙住脑袋,笑几声就又睡过去。
“猪。”傅少御暗骂,和衣躺在床上,头枕双手望着屋顶发呆。
过许久,天边滚来阵阵闷雷,和着褚风鼾声起在耳边此起彼伏,他竟渐渐有睡意。
翌日醒来时,外面风雨交加,天色昏昏沉沉像入夜。
傅少御腾地坐起来,问:“什时辰?”
小哑巴怔下,从他话里提取出个关键信息:“你要走?”
“嗯?”
傅少御开始没反应过来,但很快想通,小哑巴被分到与唐筠同住,又只会花拳绣腿,想必才到踏仙阁不久,不知他只是来山里小住半月赤月特使。
估计是把自己当做同门师兄。
傅少御逗他说:“不走,难道要留下来把身绝学都平白叫你学去?世上哪有这般便宜好事?”
“又不说话?”傅少御低头凑过去,见他眼圈儿泛红,好笑道:“你不会哭吧?”
小哑巴摇摇头,又把手里剑往前递递:“继续。”
傅少御侧身步,换个角度,借着疏朗月色看清他眼底布满血丝,怪吓人,还有那丁点可怜。
他接过剑,反手插入鞘中,张大嘴巴打个大大哈欠。
“不陪你玩,连着几天熬夜,快困死,你也早些回去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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