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帷幔是放下,透进窗牖亮光被遮掩住,李煦身着干净单衣坐在罗汉床上,单腿踩床沿,手搭在膝盖上,面无表情地看钟华甄走近。
他句话也不说,四周生出种寂静沉闷。罗汉床小几上有封信,信边摆碗冷粥。
方才反常已经让钟华甄生出戒备,他这种模样更让她觉得出事,钟华甄在腹中慢慢斟词酌句,开口道:“这次来,是想同殿下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那碗冷粥便被狠狠扫落置地,发出碎裂响声。
钟华甄被吓跳,后退步。
这太监还没张口,又有个小太监跑过来,刚出回廊就喊:“太子殿下邀世子相见!”
钟华甄愣然,看眼郑总管,郑总管同样头雾水。
回廊曲折,云海纹爬雕梁,那个小太监跑出身热汗,气喘吁吁到钟华甄跟前说:“太子殿下方才变主意,让您去趟。”
方才那太监气还没喘匀,这个也是跑着过来,钟华甄手微微抱紧手中暖炉,觉出丝不对劲,郑总管也是头次遇到李煦这样,打圆场道:“许是殿下有什话想对世子说。”
钟华甄体弱事整个东宫都知道,张相事或许和她有关,但说她怒意上头亲手杀张相,这不太可能。
礼数,她尚不知道李煦那里看见什,只是想赶紧把自己想法告诉他。
京城进突厥皇室。
“世子来得巧,太子殿下从陛下那里回来没多久,现在刚刚沐浴完,”郑总管告诉她,“他沐浴时没让人伺候,但瞧他脸色,似乎不太好。”
路上雪被太监扫到青石板两边,钟华甄脚步顿,问:“昨天晚上确实有点冷,他着凉?”
郑总管摇头,“殿下没请御医,看起来不像。”
郑总管听见动静,连忙跑进来,被李煦冷冷地声滚惊得后背发凉。
钟华甄心跳加快几分,轻声道:“是惹怒殿下,郑总管先出去吧。”
郑总管犹豫
百姓之中现在也在议论这种事,若钟华甄从相府走后张相出事这或许能谈论些怪异,但她在现场,被陷害概率就大很多。
没人那傻,会跑到别人家闹事还不走。
李煦寝殿钟华甄来过无数次,他从小就不怕冷,觉得没必要燃太多炉子,屋子里也不像别处暖和,后来钟华甄实在觉得太冷,他才让人加几个。
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,寒冷风卷杂雪,两个太监为她推开殿门,钟华甄走进去后,他们又关上避风。
钟华甄回头看眼,怀里抱暖手炉慢慢往殿内走。
“大抵是遇上烦心事,”钟华甄顿顿,“今天来,便是要和他说张相事,突然想起自己那时听过点动静,觉得蹊跷。”
钟华甄大多数时候都生长在京城,在旁人眼中不可能认识跟突厥有关人,更不可能告诉李煦自己听到那个声音是谁。
她也没必要指出具体人,只要和李煦说她听见突厥话,他自己知道该怎办。
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,中途没踩稳,摔跤,扶着臀起身,见到钟华甄后又行礼,道:“回禀世子,太子有令,他要详查张相事,让您今日先回去,殿下不想见你。”
钟华甄心下惊,以为李煦是查到有什不利于她证据,问道:“太子殿下可说原因?此次前来是有事禀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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