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焰站在明晃晃日光下,觉得自己应该是喝多,多到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酒里,浮浮沉沉,头晕目眩。酒精让切没实质。四周墙壁、来往人群、停驻车辆,日光之下,这些似乎眨眼间就可以被融化、被蒸发,消失得干二净。
只有他。
只有他心底块垒。它们坚硬无比、层层叠叠、无休无止,步步垒向他心口,让他每次呼吸和每滴血液流淌都变得艰难沉重。最后,凌焰蹲下身按住自己头,站立力气都丧失殆尽。
可即使是这样,他也无从发泄。
——如果说以前有资格有理由,但是现在,他连面对那个人勇气都没有。
“凌焰,不是这样”
方明柏第次发觉,原来有些话,可以说得如此无力。
凌焰低头继续把饭吃完,这次是细嚼慢咽,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——让身体做点什,分散下注意力也好——尽管痛苦情绪已经不受控制地蔓延到手腕,他死死地捏着勺子,弯曲指关节和包裹着皮肤呈现种尖锐到扭曲弧度,原本细微肌肤纹路变得清晰而狰狞。
“恨那久人,其实更应该去感激?”
凌焰吃完,抬头对方明柏说道。
些吃。
方明柏看他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大口塞饭,眼眶下就红,转开头,开口微哽:“你爸对你妈妈应该是有感情,但是”
但是之后,方明柏说不下去。
如果说到现在,凌季平对方明映还有多少恨,方明柏其实不是很清楚,毕竟人都死。
而且方明映死,凌季平不是没有点责任。
他好像只剩下痛苦。
代驾司机看上去是新手,路况不是很熟悉,路上问好多问题。凌焰坐在后座,脸色虽然苍白,但解答得很有耐心。
和陌生人交谈,三两句言语,比起面对心里那处横亘,似乎显得轻而易举。
凌焰专注在每道岔路口,每个红绿灯,倏忽而过地标都能让他仔细分辨很久。
可即使
眼睛血红,眼里有泪-
凌焰从来不是个克制人,相反,在方明柏接触人中,自己这个外甥脾气比任何人都要,bao躁、不受驯。
但是当凌焰问完那句、方明柏沉默不语之后,两人只是坐在冷清隔绝酒吧里,杯接杯地喝完桌子上酒,然后结账离开。
方明柏最后醉得塌糊涂,凌焰拖着人去车上,全程思维清晰、动作镇静得如往常,甚至脸上神情都与平常并无二致。代驾来之后,凌焰还能从手机里找出酒店位置和房间号,嘱咐好好把人送进去,并道声谢。
然后,再次给自己叫代驾。
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团乱麻,扯来扯去,都扯不清。
四周依旧和进来时样,缓慢摇曳颓靡调子,酒精气味混合着若有似无各色香水味,游荡在昏昧光线下。外面派光天化日,所有切被包装得有迹可循。而这里,那些袒露赤|裸,分毫毕现,眼就能望穿,到处都是难以摸清真伪和难以接受感情。
“所以从开始就是不被期待。”
“是被怜悯存在。”
反胃感觉压迫到嗓子口,凌焰拿起酒杯大口灌下,吞咽动作克制而用力。嗓音颤抖,但语气却异常冷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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