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焰点点头,走出去。
江渝跟着,脑海里止不住想起很久之前曾芹特别
眼前这个从地上狼狈爬起来凌焰,满头大汗,额角留有狠力按下指印。因为哭过场,脸色发红,英俊潮湿眉眼耷拉着,水汽弥漫,还沾着透明泪滴乌黑眼睫根根分明,带着几分凌厉,又无端显得脆弱。
但有赖于过分超然心理素质,江渝面上依然是副稍显疑惑、略微担忧、隐隐蹙眉神情。
浴室门狭窄,江渝站着,凌焰需要贴着人侧身出去。
两人身体擦过时候,江渝听到凌焰委屈抽鼻子声音。
“”
——真好。
他又有理由去恨那个人。
凌焰狠狠捂住眼睛,死命咬住呜咽,可是当力气用尽,泪水却怎都止不住。
原来如此。
在接受凌季平不爱后,方明映对他漠视也有理由,同样因为不爱。
之后,愧疚接续着痛苦,让他都不敢去想怎再次面对那个人。
而到这个时候,泪水冲走酒精,洗刷出满腔愤怒和难以抑制憋屈。
凌焰产生种破罐破摔情绪。
凌季平真是可以。真很可以。他以为他是什,大圣人吗?心怀广阔到容纳个不爱女人给自己生孩子。心里怀着,其实只是种施舍怜悯与无动于衷漠然。
他甚至不配做个父亲!
是这样,当车子停下,交谈结束,他独自人坐在车里时候,酒精将他浸得快要发霉感觉又次袭来。
骨头被分解,力气被攫取,只剩下副虚张声势脆弱皮囊,不堪击。
江渝不在家里。
这个人总是这样,说不出门,然后必然出门。
言行总是不致。
江渝抱着两盆多肉,食指和拇指伸出去掐住凌焰擦过衣边,“帮拿下好吗?”
凌焰怔愣,没反应过来。
江渝抱着多肉往前推推。
凌焰反应过来,两盆接过,低着头望着绿油油胖嘟嘟多肉,哑声:“放哪里?”眼泪还没擦干净,眼眶底下还蓄着汪亮晶晶,眨眨,就可怜兮兮地淌下来。凌焰尴尬不已,鼻尖通红,用力扭过头,抬起肩膀擦擦眼角。
江渝指指外面阳台。
他这样存在,有什值得爱。
江渝听到声响,抱着两盆长势喜人肉嘟嘟多肉进浴室时候,差点被凌焰横在地上长腿绊跤。
凌焰很尴尬,尴尬到不敢看江渝,快速倚墙站起来,转开脸,垂着头,然后就要往外走。
二十岁出头男孩,在自己喜欢人面前,情绪很难藏得住。
江渝其实是吓跳。
他把他当什?
个不能无辜牺牲存在?还是个——
凌焰恶毒至极地想:还是个让她母亲无时无刻不后悔污点、个证据!
他为什要允许他生下来?!
为什!
喝多感觉很不好,如果待会吐就更不好。
凌焰不想给江渝添麻烦,他进浴室给自己催吐。
五脏六腑被迫绞在起时候,生理性泪水被刺激出来,这似乎是个契机。个发泄契机。
凌焰闭眼,坐在地上靠着冰凉墙壁,让自己慢慢哭出来。
如果说先前只是份沉重到窒息痛苦。那些理所当然怨恨下全部站在自己对立面,毫不留情地指责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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