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知道自己体力越来越差,听觉、视觉乃至触觉也在逐渐衰弱。
好像回到之前被关禁闭那十九天,他也是这样,点点迷失在黑暗中,与死亡越靠越近。
不过这次他不孤单,有仇野在陪他。
“砰——!”
声巨响,险些将钟煦沉滞耳膜震破,紧接着就是阵闷重脚步声,“咚咚咚”地像踩在钟煦胸口。
钟煦被拉得踉跄下,跌躺在他枕边。
仇野便整个人弓成虾米状,蜷在钟煦身侧——这是钟煦第次见到男人如此脆弱而孤单面。
即便意识仍不清醒,但那紧箍着胳膊双手却死死抱着,不肯懈怠。
钟煦被勒得生疼。
他眨眨酸涩双眼,在熹微天光中描摹着仇野眉眼,有那刻,他希望仇野就此死去。
,望着天花板失眠到天亮。
凌晨四点左右,仇野有辗转醒来迹象,但他直在呓语,钟煦探手摸,发现他额头烫得惊人。
钟煦打开床头灯,抱膝坐在旁边,静静地看着饱受高烧煎熬男人。
看着看着,眼泪就流脸。
他后悔不迭,却不知道是该后悔当初念之差做错事被仇野抓住把柄,还是后悔他不该总是害怕被仇野玩弄抛弃而滋生出先步逃跑念头,亦或者他最后悔就是昨天不该时脑热,向仇野举起尖刀。
钟煦皱起眉,眼皮刚勉强撑开条缝,脸颊就重重挨拳。
“你他妈在搞什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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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样他就不会再被漫无边际惶恐所折磨,他可以处理好仇野尸体,然后再用柄尖刀结束自己生命。
“别醒吧,就这样也挺好。”
钟煦腾出只手,理好仇野汗湿长发,倾身吻下他滚烫唇,然后便保持这个与仇野相对而卧姿势,闭眼睡过去。
他不打算给仇野处理高烧,也打算向外界求救,他甚至掐断房间里电话线与网线,并将门禁系统并锁死。
卧室厚重窗帘将外界自然光阻隔得干二净,钟煦躺在床上,很快就丧失时间概念。
事到如今,该怎收场?
先是逃跑,后是动刀,如果仇野好转,定不会放过自己。可他是个废物,昨晚跑下山去时他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没法离开仇野。
钟煦痛苦地抓着头发,怔怔看着那张因高烧而潮红不已脸。
男人显然已被烧得神志模糊,额头沁层冷汗,英挺眉紧拧着,略显干燥嘴唇翕动几下,钟煦趴凑过去,隐约听到仇野在唤他名字。
大概是察觉到他靠近,仇野忽然艰难地侧过来,双手抱住他胳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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