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得知自己病情后,浑浑噩噩地上趟公交车,终点站就是世贸天阶。”林潮生语速和缓地说,“找张长椅,坐整天,认真观察着面前来来往往人群。”
“小孩子们嬉笑打闹,爸爸妈妈费劲地跟着他们乱跑,情侣手牵手逛街拍照,商店卖力地宣传年底打折促销……”
“世界是鲜活。”林潮生道,“可发现,好像没有特别强烈求生欲望。”
“再勇
轻飘飘话语像根羽毛,却有千斤重。陆辰风沉痛地闭闭眼,撑住膝盖缄默无言。
倏忽间,股电流从尾椎骨疯狂地游向四肢百骸,陆辰风心尖抽疼,木讷地盯着处虚空,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日期。
2015年11月,林潮生父母意外离世,2016年1月,林潮生在北京确诊肿瘤。
成倍痛苦死死地压着林潮生,陆辰风咬紧后牙,不禁埋怨,老天爷这是铁心要把他逼上绝路。
可如今林潮生……陆辰风怔愣地看着身边人,闲云野鹤似心态,处事云淡风轻,待人温柔真诚,善良乐观,根本没可能从他身上察觉出丝毫悲伤亦或消沉破绽。
没去特别留心和在意。”
“直到发作起来难以忍受,连呼吸都会痛,这才去北京医院做详细检查。”他省略繁琐看病流程,直接对陆辰风说出结果,“胸腺瘤,生长位置不乐观,靠近心脏和血管,手术风险很高。”
林潮生越是表现得坦然无谓,陆辰风越是心疼难过——连呼吸都会痛,该是反反复复被病症折磨过多少次,才能把这切讲得如此平淡。
“普通CT无法最终确定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,需要进步穿刺活检,但没做。”林潮生语气松快道,“光是吃药就有六七种,连苦点味道都受不,竟然还要往胸腔里扎针。”
他努努嘴巴,说:“太解自己,是扛不住这种心理恐惧和身体疼痛,所以逃回昆明。”
他适时地回想起林潮生写在笔记本上那句话,“渴望神明与时间将切抹平”——只有在最无助、无力、无解时候,人才会去乞求神明和时间。
这两年,林潮生究竟是怎熬过来?
后方有车辆经过,轮胎卷起细小尘埃,陆辰风心情复杂地长舒口气:“肿瘤毕竟是个隐患,但你并不打算接受手术,是吗?”
山崖边铺满成片木茼蒿,粉白相间,林潮生答非所问:“北京有个地方,是叫世贸天阶吧?”
陆辰风点头:“比较繁华商业街之。”
烟包在陆辰风掌中捏变形状,林潮生以笑容缓解严肃气氛。云层在天空堆积,光线逐渐黯淡,空白半刻,陆辰风艰难开口:“你父母知道吗?”
林潮生指尖摩挲着相机镜头,他沉默已然让陆辰风产生不好预感。果不其然,林潮生将脸埋低些,小声呢喃出个日期:“2015年11月30日……”
阵无声过后,他转过脸望向陆辰风,有别于之前冷静,林潮生必须要在这个人身上获取丝可以支撑自己继续回忆下去勇气。
他没把父母遭遇讲细讲明,只用句简短概括,足以让陆辰风背脊发麻,寒意遍体。
林潮生:“昆明制药厂压片车间发生爆炸,父母在那里上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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