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番思忖,梁澄静下心来,抬眼看向念禅师,只见上师目光正和,眉间缕关心,叫人又想亲近,又怕唐突,只能感激道:“师兄不必如此说自己,澄心晓得师兄苦心……、不怕疼。”
话音刚落,上师放在他肩头手又拂过他鬓发,将几缕落下发丝顺到肩膀后,然后摸向梁澄发顶,不轻不重地揉揉。
梁澄呆呆地仰视着念禅师,上师神色愈发柔和清正,玉白脸庞好似发出淡淡光芒,但听见上师含笑道:“好,师弟不怕疼。”
“……”梁澄直挺挺地僵在原地,心跳如鼓,感觉全身都要烧着。
他到底怎回事……
“念师兄……”梁澄暗暗地咽口唾沫,勉强镇定道:“全身……施针?”
念仿佛没注意到梁澄在“全身”和“施针”间短暂停顿,疑惑道:“师弟可是怕针?”
梁澄迎上上师清正目光,顿时在心里唾弃自己怎如此龌蹉,挤出道心虚地笑来,有些气弱道:“不,澄心只是想到要、要在师兄面前……面前衣、衣冠不整,便、便觉得冲撞师兄,心里惭愧……”
艰难地憋出“衣冠不整”这四字后,梁澄早已面覆红云,垂下头来,双眼扑闪,对长睫犹如在斜风细雨中瑟瑟发抖蝶翅。
念在梁澄低头后,脸上忽然露出他作为念禅师时绝不会显露神情来,但见他右眉尾峰微微挑,眼里闪过抹兴味盎然,嘴角勾起道微斜弧度,气质顿时变,竟显出几分落拓不羁,风流邪肆,哪还有高僧大德宝相庄严,端拔清华。
定是身体里毒作祟,要不然,他怎会有种走火入魔感觉?
“这枚血舍利收好,等你体内寒毒清掉再戴不迟……”梁澄手被念执起,握在掌心里,手心被放进枚小石子,他知道上师在向他叮嘱,他能听见上师每句每字,但却好像隔着层薄纱,此时他全副心神皆落在手背上传来温度。
“说,可都记着?”
“啊……记得!”
梁澄见念脸上闪过丝疑惑,顿时讪讪道:“嗯……记得,都记得……师兄,……”梁澄看眼
“呵……”
梁澄久久等不到上师回话,就在他以为上师默认他方才番话,正兀自煎熬羞愧之时,却闻得道低沉轻笑,恰似钟乐沉浑,在他脑中震颤,又似浮羽撩水,拂过他紧绷心弦,些紧,些痒,梁澄藏在袖中食指明显地抖下,像是忍不住想去掏掏自己耳朵。
“澄心……”上师低唤着他法号,温和似柔风,梁澄觉得脸更热,肩头随之也被上师右手抚上,那用来抚琴调香,把脉执经手骨节分明,运起真气时,似游龙驭气,蹑风逐云,仿佛天地万物飞花片叶尽掌其间。
“澄心无需愧疚,师兄自来醉心医毒,今日得此机会,遇此奇毒,是师兄之幸。”
番话说得梁澄愈加汗颜,上师耗费时间功力为他疗毒,怕他内心歉疚,把番菩萨慈悲心肠说成是他自己要研究医毒之理,而他却为施针时不着衣物而这般扭捏作态,实在是矫揉造作,先不论上师为人最是端方,即便全身施针,也不可能全裸,好歹腰间要缠上遮蔽之物,如此既不污上师眼,也不会被上师发现他身下异样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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