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朝学校指指,努力张开嘴巴,含糊不清地道:“sha~ang~xue!”
这是前几天老师教他们。
社会底层身体不健全儿童,大多伴随着严重心理障碍,很难像普通孩子那样按部就班接受教育。
老师们在课下也会时时关心,不断从现实生活入手,教授知识。
“上学”这两个字,就是周末大聚会时,老师教。
她听人说过,学校是学知识地方。
具体什是知识,她不懂。
但是只要有知识,人就能有出息,才能不被欺负。
她也想上学,做梦都想知道上学滋味……
枣儿吃得半边脸上都沾红薯蜜。
若放在他们老家,都能买兜子。
枣儿舔舔嘴唇,摇头。
娘吃。
“你吃你吃。”枣儿娘笑得傻里傻气。
娘儿俩你让,让你,最后人半,蹲在校门口墙根底下,乐呵呵吃起来。
枣儿像头困顿已久小手,闷头冲过去,搂着枣儿娘嘤嘤哭起来。
她想娘。
她不想在这里。
但她不敢说,怕被娘打屁股。
枣儿娘拉着她看又看,又从怀里掏出个裹好几层纸包。
也因为这个,连正常记账都做不到。
娘儿俩个教,个学,都很认真。
从那之后,每次枣儿娘有空来看枣儿,枣儿都会教她识字。
这教就从冬天到夏天,又从夏天到冬天。
然后出问题:
迷迷糊糊就被枣儿娘塞到聋哑学校枣儿就觉得,这世上最难事情恐怕就是上学。
自由自在生活突然被迫终结。
她要跟许多其他聋哑小朋友起,努力学习、锻炼。
生活下子忙碌起来,而见不到娘和叔叔伯伯们孤独,更让六岁小姑娘无法承受。
她晚上偷偷哭过好几回呢。
枣儿又重复遍,指指学校,又指指自己。
枣儿娘嘿嘿笑起来,被深刻皱纹包围眼睛里,突然迸发出光亮。
她懂女儿意思。
“上学!”
她没上过学,没接受过教育,几乎不会写字。
她茫然地顺着枣儿娘视线看眼,好像没什值得注意地方。
但也不知怎,她幼小心尖儿突然颤颤。
不上学心思,竟莫名其妙地消失。
枣儿拉拉枣儿娘袖子,顺手从墙根儿底下抓块尖利小石子,用力在地上写个字:
“上学”。
真甜啊。
枣儿娘边吃,边盯着枣儿看。
真好,孩子上学,看着也俊。
上学……
想到这里,她忍不住用力把脸贴到铁栅栏中间空隙上,贪婪地望着学校里面。
里三层外三层打开之后,是个还冒着热气烤红薯。
枣儿娘微微用力掰开,盯着里面蜜样黄瓤吞口唾沫,又推到女儿面前,往她鼻子底下送送。
“吃!”
城里什都贵。
这个烤红薯就要小十块钱。
直带着枣儿娘到处跑工地刘国强等人就发现,枣儿娘开始说不清楚话!
这他娘咋回事儿?!
她想跟娘在起,哪怕没有房子住也好……
有次枣儿娘来看她。
被生活提前磋磨女人抓着铁质栅栏门,焦急地往里看着。
看见枣儿瞬间,她兴奋地举起手臂,用力挥舞起来。
“枣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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