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宋笑笑,小步挨到床边。
床上躺着个人。
瘦瘦薄薄,藏在厚实被子下面,似乎就消失样。卢宋看到几撮头发,他掀开被子时候不小心碰到那些头发,软得勾人异常。他吞口水,总觉得这过程是这样慢,仿佛在徐徐打开幅世界名画。可他也确实没想错,就在他看到这个人第眼。
应该是和晁鸣样年纪,在上大学。甚至更小。
他背对着卢宋躺,卢宋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昏迷,脖子细长得过分漂亮,块突出骨头,牵引整架脊椎,像荆棘丛里暗河,向下流、向下流,流进臀里,流进焦干土地。
今天,这爷指不定又搞什幺蛾子。卢宋开门,客厅灯关着,黑、乱七八糟片。打开左侧小夜灯,沙发和地毯上有凌乱堆叠毛衣和裤子,他以为是晁鸣脏衣服,就随手捡起来,却在最底下看到条被撕烂内裤。
尺寸绝不是晁鸣,卢宋掂起来看眼,这腰太细。
卢宋扶额,有非常不好预感,他战战兢兢往楼上走。晁鸣房间在最里面,现在透着条缝,卢宋能看见从里面溜出来暖黄光,他竖起耳朵听,很安静。
“卢宋?”
里面突然传出晁鸣声音,在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候又催他,“磨磨蹭蹭找死吗,赶紧进来。”
卢宋手机响起来时候,正在晚市上吃烧烤。他把羊腰子顺进嘴里,侧头打开手机。现在已经不早,晁鸣般不会这个时候找他事。
他接通电话。
“你在哪?”是晁鸣声音,有点哑,但听起来精神不错。
“万福路这儿。”
对面没说话,应该是觉得太远,啧声后才说:“赶紧来鼎苑。”
还活着,在呼吸。颈部有条很细银链子,有锁,接连到嵌在墙里环。卢宋拨他肩膀,他就轻飘飘地平躺过来,卢宋这才看仔细,在
“来。”卢宋小跑过去,如果不是晁挥压着他,他简直想脚踢爆晁鸣头。
卢宋进去时候看见晁鸣正站在窗户旁边抽烟,他飞快地扫眼晁鸣和他脚下堆成小丘烟屁股,真没事。正在准备松口气时候,卢宋看到掉在床下毛巾和床单。
上面是血,红,花朵状血。
“操,”卢宋往后退步,“晁鸣,你杀人可真管不,打电话给你哥吧。”
晁鸣侧着脸用眼剜他,叼烟,头发扫在眉毛上,那样子像极他哥,把卢宋吓得手抖。只见他没说话,伸手朝床上点两下,力道很大,仿佛戳不是空气而是卢宋脑袋。
“您受伤?”
“别人,”晁鸣在抽烟,“不是。”
前几天风很大,把市里云吹散,所以晚上格外亮,天是黑蓝色,可以看见星星。卢宋打辆出租,他出来时候没开车,晁鸣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小事情,他要赶快过去,免得真惹出点什来,这小少爷要他好看。
给司机加钱,让他跑近道。
卢宋在门口下车,鼎苑是市里第批集体别墅小区,入住率不高。这房子是晁大少爷晁挥在晁鸣读研那年买给他,划在晁鸣名下。卢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照顾晁鸣,虽说他今年就要毕业,但这几年可没少找自己麻烦。好听点他给晁鸣管事,难听点他就是给晁鸣擦屁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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