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条被连带着飘落,停在脚边:晁鸣,喜欢你,好喜欢你,姜亮点。
狼狈地捡起来又看遍,是字,笔划,那个晚自习,清凉糖。好奇怪,嘴里这颗酸酸糖怎甜起来啦,甜起来也不好吃,工业糖精廉价味道。
“你得去看病,姜亮点,真够恶心。”王老师说。
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厌恶表情,每条皱纹里都夹着嫌憎,是条断尾巴臭老鼠。他和姜为民重合起来。周围有老师开始窃窃私语,毒蛇信子钻进耳朵,办公室好亮,只想躲起来。
晁鸣呢。
……
怎会这样呢?事情究竟是怎步步发展成这样呢?人真会失忆。回想很久——回到宿舍、脱衣服上床、闭上眼睛睁开眼睛、起床、去教学楼上课这几件事到底发没发生过,坐在课桌前默念《蜀道难》,“难于上青天”,晁鸣怎没来。
从昨天晚上身边就开始涨潮。像被绑在木桩子上等待营救人质,东家没钱赎,留在这儿等死。现在快淹到鼻子,茫然地看着黑板,早读任务:背诵《蜀道难》。
“姜亮点。”有人喊,抬头,是班长。
“班主任找你,”班长指指后门,又小声提醒,“他好像心情不大好,小心说话啊。”
“没什意思,你挺恶心。”
墙上有只金龟子在爬,缓慢地,想要接近最顶灯,加入那些个隐没在黄光下油炸飞虫。晁鸣把烟按在它身上,火光灭,它挣扎两下坠落,消失在草丛里。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。”恶心?
“知道。”晁鸣说罢就要离开。
慌,慌得脑神经根根崩断,“别走,晁鸣,别走,们好好说话行吗。”
抱着线希望,他来救,就像去年来救他样;抱着线希望,这张纸条是别人捡到交给班主任,不是晁鸣,求他。
姜为民这几天出差,许朵朵被叫到学校来。
她点头哈腰地向晁鸣道歉,腿脚发麻地看着他们,晁鸣个
点点头正要过去,刘好递给颗糖,还对比个加油手势。走进办公室之前把糖丢进嘴巴里,靠,酸死,要吐出来却不敢。王老师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,只好抿紧嘴,酸水溜溜儿往喉头淌,不太受得这个,因为这并不是那种有甘甜回味水果酸,纯酸,酸得既没道理也没技术,就是在攻击味蕾。
小步上前,班长说没错,王老师心情不好,现在脖子发红,能明显看到上面凸起经络血管。他有个搪瓷茶缸,杯身印着红日曙光,顺着茶缸往下看,看到压在底部熟悉纸张。
说过他不待见。
可也没想到他会把缸子里冷茶水直接泼向,紧接着他站起来,扇巴掌。
“你还有廉耻吗?你是变态吗?”
“没什好说姜亮点,”晁鸣抱臂,“真是眼都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他走决绝,无论怎挽留都无济于事。最后最后拼命大喊:“晁鸣——”
这时们已经纠缠到东校园人工湖附近,冲到他面前,疯狂拽掉挂在脖子上穿着黑石头吊坠,愤怒地说道:“你送。”
用力地甩开臂膀,把它丢进湖里。
晁鸣眉间微皱,对吐出最后个字:“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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