晁挥做桌子菜,从文玲草草吃几口,半躺在沙发椅上看春晚,而晁鸣根本就没下楼。从文玲目光频频扫向楼上,晁挥见状对她说:“妈,您要担心他就去看看。”从文玲看眼大儿子,轻轻点头,拢着坎肩去厨房冲杯蜂蜜水。
四周是零星炮声,没开灯,晁鸣坐地板上,后背靠着床,身旁是箱游戏卡带,过时,落灰,被他从柜子顶翻出来。
《MetalSladerGlory》金属之光。
背景音乐,电视屏幕投出蓝光,把他正好地收拢在内。
“小鸣。”门方向照进来别光,在地上打出金橙色矩形长条,从文玲声音细细地从她剪影上蒸腾出。
千禧,发生在去年。
“这是千载遇时刻,百年更迭,千年交替,都将汇于同个瞬间。为欢呼新世纪太阳照临地球,全世界人们都在翘首以待…”
那天晚上姜亮点和往常样待在家里。为辞旧迎新,年前他把房子尾款补齐,还买辆小汽车。很特殊,电视上主持人不停地重复:千禧年、千禧年,真是不起日子,巨大春晚倒计时闪在边。楼下饭馆打烊,他就给自己煮碗面,坐在小茶几前慢吞吞地往嘴里塞。十二点钟声响起来时候姜亮点陆陆续续收到短讯,朋友老师…些祝福话语,祝他千禧快乐,龙年快乐。
那天晚上晁鸣在家吃年夜饭就跟朋友出去喝酒、玩。从文玲身体不好早早睡下,不用和她报备,通宵晚凌晨回来,当什都没发生。也是在那次晁鸣认识罗宵子,同个局,好巧不巧去卫生间时候打照面,几个眼神,他们甚至还没说几句话,就在厕所门口把吻接。“二十世纪第个吻。”罗宵子靠在晁鸣怀里说。
两条噙住轨道火车在并驾齐行后分离,条向北条向南。却在数年后轰隆隆地往回赶。
晁鸣单腿弯曲,没什动作,也没应妈妈话。
“水也不喝吗?”她合上门,走到晁鸣身边蹲下来,把温蜂蜜水递给他。晁鸣将水杯握在手里,表情淡淡,直到从文玲也坐到地板上挨着他,他才眉眼微软,妥协地喝口水。
从文玲颇为小心地把头往晁鸣肩膀上靠,“小时候你就是这样靠在身上,给念学校学课文。”
又多许些白头发,徒增老态,从文玲不愿意染,说对发质不好。她不是个强势、不苟言笑女人,她脆弱、高期许,先是丈夫后是儿子。或许可以说正是这样从文玲造就晁挥和晁鸣——晁鸣害怕她失望,害怕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己身边温柔地向他捅刀。
“你直是妈妈骄傲,”从文玲说,“你哥也是。你们是爸爸留给最后礼物。”她拉起晁鸣手,放在自己手里上下地含着,“
“又是岁末平常天。这是们第829次和你见面。”
今年姜亮点坐在行驶于高速汽车上,耳边是车载广播播放《难忘今宵》,远处是碎开烟火。隔着车窗能看见,粒粒,盐似星似,再落到他眼睛里溶化掉。
“其实挺浪漫,”姜亮点转头对卢宋说,“就像逃往未来。”
卢宋扶着方向盘笑下,“你也挺浪漫,能想出这种话。”
今年晁鸣被软禁在家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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