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家进宫时候,只是个最卑下火者,整日含辛茹苦,夹缝里求生,从听事、监丞路爬到如今这司礼监掌印太监位置。那些外臣包括内阁折子,那份不是咱
原来还有这层关系……尽管对家乡那令人满头黑线旧俗相当无奈,苏晏还是施礼,谦逊地叫声:“小侄见过世叔。”
蓝喜扶起他手臂笑道:“贤侄不必多礼。此事你二人心知肚明即可,在外人面前,须只装作不认识才好。皇上向忌讳内臣与外臣亲近,若是知道你这层关系,日后用人时必多有顾忌。贤侄怀才抱器,前途不可估量,断不可因为时疏忽耽误在小事上。”
苏晏很有些佩服这太监谨慎老辣,点头道:“小侄记住。世叔是皇上身边近侍,凡事先知先觉,今后若是山雨欲来,还望世叔先给小侄吹点雨前风,多多提点。”
蓝喜道:“那是自然,咱家在宫中就你这个亲戚,不照顾着你照顾谁呀。刚才御书房事听说,看来皇上挺喜欢你,只要你把太子哄好,遇事机灵点儿,咱家在侍奉时瞅准机会多提起几次,皇上自然会看你更重。”
苏晏连连摆手:“可别,也不知道为什,看见皇上心里就发憷,腿肚子都抽筋。反正也没打算往上爬,还是敬而远之,免得哪天不小心触怒天颜,把之前欠廷杖并打回来。”
擦干湿发,又被灌碗汤药后,苏晏看窗外日已过午,忽然想起差不多到太子下学时间,连忙告辞帮他整装内侍,匆匆走出殿门,刚拐角,险些撞上人。
他定睛看,是个中年内侍,着墨绿单蟒袍,腰系鸾带,头戴乌纱描金帽。看冠服品秩,应该是位太监,张清水鹅蛋脸,疏眉朗目颇为清秀。
那太监笑吟吟地朝他拱拱手:“险些撞到苏侍读,得罪得罪。”
苏晏觉得他声音有些耳熟,仔细回想,失声道:“蓝公公?”
蓝喜意味深长地笑道:“原来苏侍读还记得与咱家半面之缘。”
蓝喜副恨铁不成钢神情:“糊涂!当官哪有不憋足劲往上爬?你不往上爬,就要做别人踩脚凳子,朝廷里多是磨牙嚼骨恶狼猛虎、杀人不见血阴谋诡计,到时候别说乌纱不保,连身家性命也要搭进去!
既然在朝为官,就要步步往上爬,直爬到人之下、万人之上位置,直至大权在握,位极人臣!”
苏晏被他说得有些怔忡。
蓝喜又道:“你知道什是为官之道?咱家在宫中待二十多年,看清看透,只得出四个字:‘揣摩圣意’。
那些官位呀、权力呀哪里来,还不都是皇上给,皇上句话可以把你捧上天,也可以让你摔下地,若是不懂讨皇上欢心,任你才高八十斗八百斗也枉然。
苏晏拱手:“何止记得,昨日幸得公公好心搭救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蓝喜做个收声手势,压底嗓音:“这里人来人往,不甚方便,咱们换个地方说话。”
两人沿步廊走段,拐进间空荡荡廊庑。蓝喜打量番苏晏,方才道:“苏相公长得不像令尊,倒有几分像令祖父。”
苏晏有些吃惊:“蓝公公认识家祖与家父?”
蓝喜道:“何止认识,你叔公与父亲乃是契兄弟,论辈分,托大叫你声贤侄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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