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风拂面意思是,让对那小东西态度温和,不要心生嫉妒?”
“不,你可以嫉妒,可以不喜欢,这是你权利和自由。但你不能犯傻,不能让旁人看出你嫉妒和不喜欢,以免授人以柄,找到攻击你理由。”
“那整天装着,该有多累。”朱贺霖抱怨归抱怨,心里打定主意要听苏晏。
苏晏拍拍他胳膊,笑道:“至少在面前无需伪装啊,你可以坦诚相待,忘。”
“绝不会忘,清河也别忘你说过,坦诚相待。”朱贺霖定定地注视他,斩钉截铁。
苏晏也下榻,逼近太子,严厉地看他:“刚才说,你都忘?不可妄自菲薄,不可草木皆兵,不可自乱阵脚!”
朱贺霖心虚地垂下眼皮,“没忘……”
“没忘就好,打起精神来。你是大铭储君,国之根本!”苏晏负手而立,腰身挺拔,如苍松直于千仞之壁。
明明是个十六七岁少年,却仿佛有着嬉笑怒骂掩盖下极坚韧意志,与远隔五百年时光洪流极苍老灵魂,双凤目风月尽褪,唯见风云。
朱贺霖看得痴。心底个念头逐渐清晰,逐渐扩大,牢牢盘踞他精魂。
无罪,说。”
“朱贺昭。”
朱贺霖怔住,嘴里喃喃道:“昭,昭。”
他脸色煞白,眼眶却红得像要滴血,喉咙中嗬嗬有声:“天日昭……昭……”
苏晏看他神色不对劲,忙示意成胜先出去,关紧殿门。
苏晏颔首,又提醒:“后位空悬,这是皇上对先皇后情分。殿下要小心,莫让这情分被人夺。估计卫贵妃有母凭子贵,晋升位分企图,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得逞。继后之子,也算嫡子,不能给你对手任何翻盘机会。她若是想用儿子来邀功请赏,那咱们就要让卫家犯错,犯大错,把她功劳给对抵。”
朱贺霖点头:“记住。”
苏晏叹口气,“这下真是铁打金不换太子党啦,搞不好要替你操辈子心。你得保世荣华富贵,否则这买卖就彻底赔,连棺材本都得折进
他想和苏晏并肩站在峰顶,览众山小,然后指着苍茫云海中大千世界,对他说,看,是你为许下这盛世乾坤。
朱贺霖猛地抹把脸,擦去所有犹疑、担忧、动摇与浮躁,清清嗓子,铿然答:“知道。”
苏晏满意地笑。
“接下来,该怎面对父皇,面对卫氏,面对那个新弟弟?”
“勤勉忠孝。不卑不亢。春风拂面。”苏晏分别给他三个答案。
朱贺霖眼白充血,额角青筋直跳,挺秀英武五官显出几分扭曲狰狞,又像是绝望寒意。
他从弥勒榻上跃而起,哑声道:“你知道宗庙次序吗?始祖居中,二世、四世、六世位于始祖之左方,称‘昭’;三世、五世、七世,位于右方,称‘穆’。
“二世称‘昭’啊,清河!你说父皇给他取这个名字,是什意思?!”
“不知道。只知道句老话,‘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’。”苏晏语声平静,甚至有些阴恻,“再说,你父皇是始祖吗?不是呀,你非得强行对号入座,也不怕太祖皇帝从皇陵里跳出来,打你个不孝儿孙。”
被他阴飕飕地这说,朱贺霖狂烈心绪如沸锅加瓢凉水,顷刻冷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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