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唤声。”
“……七郎七郎七郎,三声,可以吧?”苏晏恼道,“放手,腿压麻!”
沈柒这才撒手,盯着他穿上鞋履与鸦青色直裰,戴好犀角束发冠,身齐整又低调。
“夜里为何要做外出打扮?”沈柒问。
苏晏想想,觉得此事没有瞒他必要,便道:“发现
沈柒将下巴沉沉地搁在他肩头,动不动。
苏晏感觉到对方心情极差,挣扎几下,没挣开,叹口气,心想反正不掉块肉,算由着他抱会儿吧,就当借用软甲谢礼。
“清河,你就叫声,好不好?”沈柒附在他耳畔低语。
苏晏发现这个男人声音旦剥除阴狠腔调,便无端透出点茕茕孑立意味,能把无理要求说得恳切又自苦,好像你不答应,他就要骨化形销似。
“千户大人应是家中行七,从小到大这叫你人多,为何非得听这声?”
可惜对母亲而言,他这个儿子却不是个值当报偿,抵不过人间风刀雪剑苦厄,才使她舍得抛却稚子,半夜条白绫吊在正室屋前门桄上,撒手人寰……
苏晏见沈柒嘴唇抿成条痛苦锐刃,双目杀气盈溢,曲握手指几将妆花缎卧单扯裂,是从未有过情状,心底暗惊,不由唤道:“千户大人?”
连唤两声,沈柒才恍然回神。
苏晏问:“怎?”
“没什,些陈年旧事而已。”沈柒神态转眼恢复如初,伸手用指腹揉搓苏晏唇角,懒洋洋道,“别叫千户大人,叫七郎。”
工提取香料,香也香得矫饰雕琢。
当然柔情蜜意时候是顾不上这些,偷到个吻都心跳如鼓擂。然而现在回想起来,掀去那层由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交互作用激情滤镜后,似乎也没剩下什深刻印象。
沈柒吻得起劲,忽然发现对方不做任何抵抗,并非默许与纵容,而是魂游天外,登时脸色僵冷:“你——你竟给走神!”
他吻技有这差,连个不识风月少年都无动于衷?沈千户恼羞成怒,正要借机发作,把人办,却听苏晏怔怔问:“什味道。”
“?”
“那不样,只想你听叫……再不叫,真强*你!”
沈柒软硬兼施,苏晏没奈何,干巴巴叫声:“七郎。”
沈柒身躯微颤,说:“再唤声。”
万事开头难,这头开,就如河堤溃于小小决口,泻千里。
“七郎。”
“……不想叫。”
“可想听。”
苏晏别过脸,拨开他手指,就要下床穿外衣。
沈柒动作粗,bao地将他拽进怀里,掐着裤头威胁:“叫!不然强*你。”
苏晏气笑:“还真是不要逼脸。你不要,也不要,豁出去喊人啊。”
“是什味道,你怎就亲得这得劲?”
沈柒愣,失笑:“这怎说……椴花蜜味道吧。”
椴花蜜又名“椴树雪”,其色乳白,其香馥馥,清新甜润,回甘极悠长。苏晏舔舔嘴唇,并未尝到什甜味,摇头道:“胡说。”
沈柒倒真没胡说。在诏狱墙上强吻苏晏时,他恍惚忆及幼年生病,母亲哄他喝完药,总用椴花蜜浓浓地泡勺水,为他解嘴里苦味。
这缕甘甜萦绕舌尖,仿佛之前吃所有苦都有报偿,都是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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