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猛被铁链捆成肉粽,堵上嘴,犹自不停蠕动。陆安杲惊魂未定地被衙役扶起,脸色青白,声音发颤:“把、把他下入大狱,严加看管……本官要顺藤摸瓜,将响马盗网打尽!”
待惊惧退去,恼悻顿起,陆安杲喘口大气,对苏晏道:“今夜之事,若不是苏御史横加干涉,怎会到如此地步!明日辰时,府衙见,届时知府大人在场,你再好好说道!”
苏晏冷笑:“明明是你自己乌鸦嘴,非要激怒人犯,与何干?说道就说道,放嘴炮,苏清河怕过谁?”
陆安杲怒气冲冲,顾不得官袍上沾满尘泥,头顶乌纱帽也歪斜,拂袖而去。
锦衣卫缇骑当即拥上来,将苏晏护在中间。
群衙役扑上前,七手八脚擒拿人犯,却压制不住,被他奋力挣,甩出去三四个。齐猛脸须髯怒张如戟,斗大拳头直砸陆安杲面门。
陆安杲双腿发软滑下官椅,只听头顶咔嚓声,公案被拳劲劈成两截。他翻身滚下台阶,胡乱抓起地面散乱令签撒出去,高声叫:“快拿下!快!”
场中围观砍头民众见势不妙,不知谁尖叫声“响马盗进城啦——要和官兵打仗啦——”顿时人群呼啦啦做鸟兽散,只留下地脱脚鞋履、挤落帽巾。
齐猛力大如牛,接连捶翻七八名衙役和兵丁。
要叫荆红追取剑,城门口又传来金鼓之声。
只见队衙役兵丁押解着五花大绑人犯,雄赳赳进城,还有个前导乐队,又是鸣锣敲鼓,又是吹喇叭唢呐,热闹喜庆得很。
——难怪延安城里噪音不断,日夜扰民,原来这位御史每抓住个贼匪,都要如此大张旗鼓地昭告番自己政绩。
苏晏简直气笑。
人犯押到面前,兵丁大声禀告:“禀御史大人,在延安与庆阳交界处,抓到贼匪齐猛。”
又有十几名衙役围成团硬扑上去,叠罗汉似将怒吼不断齐猛压在身下,其余人赶紧用铁锁链把他手脚紧紧捆。
与此同时,台上刽子手见上官抛出令签,不管三七二十,手起刀落。
鲜红血泉直喷三尺多高,溅得刽子手满脸满身,七颗乱蓬蓬人头骨碌碌滚在台上,又从台沿滚落地面。
苏晏被荆红追揽护着,转头望向血淋淋斩首台,眼中厉色满盈,咬牙骂声:“干!”
要不是变故陡生,或许他仗剑压人之下,台上诸囚还能有生机,如今说什都来不及。
陆安杲直盯着人犯脸瞧,忽然拍案大笑:“齐猛!果然是齐猛!”他转头,不无得意地对苏晏说:“苏御史请看,这就是响马盗第三把交椅,王五王六心腹臂膀。抓到他,王五王六还能逃得?”
“响马盗很快就要灰飞烟灭,其他贼匪团伙更是不足为虑!”陆安杲语带讽刺,“什高压之下必定反弹,不如你叫他弹个,给本官看看?”
话音方落,便听声怒吼,如虎啸林:“——狗官!纳命来!”人犯大喝声,猛地挣脱麻绳,朝台阶上穿官服两人冲去。
变生肘腋之间,陆安杲惊得目瞪口呆。
荆红追因为他与苏晏对骂,早憋得肚子火,几次想拔剑,都被苏晏暗暗按下。眼下见人犯,bao起发难,明明可以轻易解围,却故意不出手,只揽住苏晏,施展身法飘然后撤,远离祸圈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