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檐霜露出错愕之色:“佥事大人什时候……”娶娘子?后半句却不敢问出口。
娶妻是喜事,也是私事,上官若是愿意公之于众,早就摆下酒宴请他们吃喜酒,这藏着掖着,想必不愿被太多人知晓。他暗自揣度这位佥事夫人身份,觉得不是太过低微,就是太过复杂,总之不太可能是寻常人家女子。
……等等,也可能是男子?
虽说沈佥事之前从未流露出这方面喜好,但毕竟当下世道男风盛行,没几个达官贵人家里不养娈童,士子之间也常有风流韵事传出。
譬如那位以浪迹花丛著称豫王,不就曾与朝中许多年轻*员有染?卫道士们面上鄙夷,嘴里刻薄嘲讽几句,但也没见真把他告倒逼皇爷治罪,说不定
“大师乃是太后亲口赞许得道高僧,身法术通神,本官又怎会质疑?”
继尧合十笑道:“那就听贫僧,大人自来求祈便足以。若是尊夫人日后仍要来祈梦,还望大人提前告知贫僧,贫僧事先设斋诵经,助贵伉俪感通观音大士。”
贾公济大喜,连连道谢。
沈柒朝石檐霜等人使个眼色,悄悄走出送子殿,离开灵光寺。
回到北镇抚司,石檐霜迫不及待问:“莫非这继尧真有通神本事,能使观音大士显灵?卑职总觉得其中有蹊跷……但又说不出蹊跷在哪里。”
做甚斋醮?”
继尧:“御史大人若要求嗣,只消亲自拈香祈祷,夫人在衙斋戒,便能灵验。”
贾公济:“本官听闻,来求嗣妇女要举念虔诚,斋戒七日,在佛前祷祝,讨得圣笤后在子孙堂净室中安歇祈梦,便能生子。如何本官只需自行祷告便可?”
继尧:“御史大人乃是朝廷命官,文曲星下凡,哪能与平民百姓相提并论。有此朱紫之气加身,只需心怀诚念,便能与天地感通,尊夫人自然无需祈梦。”
贾公济“唔”声,像是信,焚香朝送子观音像拜三拜,问:“这样便行?”
之前被沈柒说破继尧玩几个障眼法,他心目中“得道高僧”光环褪去不少,如今理智渐复,便开始狐疑起来。
沈柒仔细思索后,说:“若有蹊跷,便是在那净室中。”
像是忽然想起什,他微微笑,峻戾神色因为这丝笑意柔和不少,如融雪后溪涧,自幽寒中生出点微薄春色。他说道:“有人教过个词,叫‘钓鱼执法’。”
“钓鱼执法?”石檐霜问,“谁教?”
“家娘子。”
继尧道:“若是尊夫人三个月后还未有身孕,再斋戒七日,仍由大人来求祷。”
贾公济总觉得太草率,于是考虑番,又说:“这次求嗣若是无果,干脆让夫人也来子孙堂祈梦罢。只是妇人家在僧寺宿歇夜,会不会不太方便……”
继尧知道他顾虑男女大防,恐有损夫人名节,让人说闲话。但此事涉及灵光寺名声,便解释道:“这子孙堂净室,四围紧密,就跟无缝鸡蛋似,也不许个闲杂人往来。妇人入室之前,先遣自家丈夫或仆从,周遭点检清楚。间静室只容纳名妇女,夜里进房祈梦,亲人仆从睡在门外看守。如此十分妥当,求嗣之人也从未有过质疑。”
贾公济颔首:“确稳便。”
继尧反问:“御史大人可是不信贫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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