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京城望仙楼,沈柒甩开上前搀扶花娘,脚步发飘地走出酒楼大门,翻身上坐骑,醉眼朦胧中辨认着回家路。
他眯着眼,用马鞭指来指去,最后在其中条道上定住,打个酒嗝:“……这边!”
手下两名小旗不放心地跟出来,要护送他回府。
沈柒大着舌头说:“不……用你们,走,都走!自己能回……家!”
他扬鞭在马臀上用力抽,马儿吃痛奋蹄,眨眼蹿到十几丈开外。沈柒低头,跟散成好几重影子缰绳较劲,至于两名小旗在后面模糊喊几句什,早已被过耳风声吞没。
“对。此案由负责,只需放出风声,说沈柒查到隐剑门头上,不仅要将他们网打尽,更要彻查幕后所有利益勾结者,并且手中已有些线索。他们听定然坐不住,想要摆脱困境,最简单有效方法,就是杀。再毁去此案相关情报与卷宗,让接手此案者无力再查。”
韦缨承认沈同知沈大人意计谲深、心狠手辣,但这种辣法竟也能冲着自己来,实非寻常人能吃得消。
他很想劝沈柒不要轻身犯险,但也知道对方既然说出口,就是心中已有决意,其他人动摇不得。
韦缨叹道:“卑职有时真说不清,大人究竟是重性命,还是轻生死。”
沈柒哂笑:“当然是惜命。只是悬崖上走惯,就算给条平坦大路,也只管走最快最利线。此案关系重大,上头催得紧,不拿出点力气,如何叫他们见识本事?”
”
“怎引?”
“最好诱饵,当然是太子殿下。幕后之人要杀他,没杀成,自然不会善罢甘休。若是以太子为饵来钓‘蛇’,想必胜算最大。”
韦缨面色发白,望着脸淡然沈柒,打起磕巴:“大、大人……那可是太子,是储君!怎可能拿来做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沈柒微嘲地扯扯嘴角:“知道不可能。只说这做,钓出‘蛇’来概率最大而已。”
幸而良马识途,走街串巷自己跑得好好,不需要骑士多费心。
颠到半路,沈柒忽然勒住缰绳,迫不及待地滚鞍下马,扶着路旁垂柳树干,哇下就吐。
满地狼藉,酸风飘散。附近个更夫捂着鼻子,匆匆走过,除此之外再无行人。
韦缨只得点头:“大人非得当这个钓饵,至少要埋伏好援兵,卑职去叫石千户过来,同谋划谋划……”-
十天后,正是八月十五,中秋佳节。
玉露洗秋空,轮满月清光同时照耀着京城与灵州清水营。
同样灯火如昼,同样觥筹交错。
清水营临时宅邸内,苏晏接同桌锦衣卫们圈敬酒,带着四五分醉意离席回屋。身后幽暗树影中着缀着双猩红眼睛,正充满狂热与渴求地盯着他。
韦缨松口气。他知道上官脾气,怕万疯魔劲上来,要把自己和整个北镇抚司都祭进去。
但转念想,沈七郎疯时候少,精明时候多。再说,就算剑走偏锋,这位爷也定会先确保自己安危。为活下来、爬上去,沈柒能做到什地步,又是何等狠辣、坚韧与顽强,他这多年看在眼里,清楚得很。
“大人打算怎做?”韦缨信赖地问。
沈柒道:“退而求其次,来当这个饵。”
“大人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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