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笛声……”豫王按捺着胸口窜动恶气,闭上双眼,“仿佛在梦境里,又仿佛在现实中;近在耳畔,又远在天际。醒后再去倾听,杳然无踪。”
“幻听?什样笛声?”
“诡异尖锐颤音,令人心神也跟着震颤。”
陈实毓颔首:“老朽回去琢磨琢磨,查找医书,看有没有相关记载。这下先给殿下用针。对,殿下要不要暂时去别院安顿几日?换个环境,或许心境也就不同。”-
苏晏从医庐回到家,就忙着开购物单,指示小北小京去买送人节礼。
“四殿下。”陈实毓上前,在旁边圆凳坐下,观颜察色。见豫王精神有些萎靡,印堂无光,眼眶底下透着乌青,眼白布满血丝,像是邪火犯心失寐之证。又切脉搏,躁乱不安。
“殿下哪里感觉不适?”
“……胸闷欲呕、头昏耳鸣、焦躁难宁,心里总憋着股火气,恨不得,bao起发难。有时分不清醒耶非耶,犹如庄周梦蝶。”
“长史说殿下噩梦不断,梦见什?”
“毓翁难道不知?”豫王用双困兽般眼睛看他,于重重束缚绝望下闪着狂,bao而锋锐凶光:“此心不改,此志难夺,遇风为虎,乘云化龙——这不正是你亲口劝本王!”
这张老脸,帮他在豫王面前尽量化解。
苏晏连连说不用,只要把世子送回豫王手上就行。
陈实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当即关医庐,带着阿骛坐车来到豫王府,通报后进门。
奶妈们听说世子回来,涌而上抱起阿骛,又是亲又是哭,心疼他在外面受委屈,甚至还有人小声骂声:“这爹是怎当!”
长史崔醍匆匆迎上来,拱手:“应虚先生真是及时雨啊!在下正想命人去请先生呐。”
又写封家书,告诉远在福州父母,自己如今正在京城过年,三两个月后或许还要再去趟陕西,让他们不必牵挂,自己切安好。
带来家书几名仆役已在客栈住个把月,这次刚好把回信和年货、礼物并捎上返回福州。
陈实毓吸口凉气,似乎发现症结所在。
如果说豫王面上表现出是片泥泞沼泽,内心是条沉郁而奔流大江,如今这条江已泥沙浑浊、水位,bao涨,滚滚洪峰即将冲垮理智堤岸。
若无连日,bao雨,江水不会忽然变成这样。
但他望闻问切后,尚未找到这异常状态激发点。
陈实毓皱眉捋须思索良久,最后才道:“老朽先为殿下施针,降降犯心邪火,再开些助眠药物。但这些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。除己身,殿下可有感觉到外界有任何异常?譬如听见什、看见什,受什刺激。”
陈实毓怔道:“怎崔长史,可是你家王爷出什事?”
崔醍说:“王爷这几日抱恙在身,夜里睡不好,噩梦不断,性情也变得,bao躁许多。府内医官开宁神败火药,不见效果,还望应虚先生前去看看。”
陈实毓为难道:“老朽是外科大夫,不是内科,怕不对症……先看看什情况吧,不行再找其他大夫。”
崔醍大喜,领着他前往后殿。
豫王坐在圆桌旁,抱着头,双肘撑在桌沿,动不动。听见通报方才抬头,疲惫地看陈实毓眼,道:“毓翁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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