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红追很想问这两个人是谁,但没好意思问。
苏晏仿佛看穿他心里自惭,很自然地解释:“这二厮,个是汉和帝舅舅,个是汉桓帝舅舅,都是权倾朝野外戚,因皇帝年幼、太后临朝而得到辅政权。说是辅政,却能随意废立帝王,使外戚势力达到登峰造极地步。”
荆红追听懂,“真到那步,可不得天下大乱。”
苏晏颔首:“可看幕后人似乎还嫌乱得不够,又把爪子伸进豫王府里。豫王虽然只是京城里个闲散浪荡亲王,但毕竟是皇爷唯同母兄弟。而且在出京去陕西路上,听高朔说过,豫王从前封地是就九边之大同,麾下曾有支军队,叫……叫什来着……”
荆红追当时也在场,又有过耳不忘本事,接口道:“靖北军。”
“他不缺钱。他是个很会为自己筹谋打算人,之前也接过不少刺杀权贵单子,不可能没有私藏。”
苏晏点头:“既然不是为钱杀人,那就是幕后黑手爪牙,也是棋盘上颗子。他为何要潜伏在豫王府?”
荆红追垂下眼皮,隐去自己点祸水东引私心,说:“他本想投靠大人,可不想大人与被通缉隐剑门有更多瓜葛,故而拒绝。至于为什去豫王府,只有他自己清楚。”
苏晏沉吟,“杀瓦剌使者,是为进步激发大铭与瓦剌之间矛盾,使边关战火重燃。倘若瓦剌与鞑靼联手进攻,边军卫所怕是兵力不足,京军三大营就得北调,届时京城防御必然削弱……”
荆红追心下凛然:“这是要夺都?”
“……最后这警告完他,就走。”荆红追说。
苏晏拥着棉被靠在床头,边听边思索。
贴身侍卫没回来,他就不放心去睡,喝酽茶提神,直等到亥时。荆红追回来后,见他房间灯还亮着,于是也不等天明,敲门进来回话,把今夜在豫王府遇到情况五十全交代。
苏晏似笑非笑:“你对师弟当面承诺得好好,转头就把人家卖,还有没有良心?”
荆红追神态自若:“刺客不需要良心。再说现在是大人侍卫,对大人有心就够。”
“天子之城,想夺都哪有那容易。担心是,幕后人不止瓦剌这招棋,他是几条棋路齐头并进啊。想想东宫遇刺案,万小爷遭遇不测,对他有什好处?”
“储君骤失,国本动摇?那就得另立太子。”
苏晏道:“皇爷膝下只有两个儿子,要是没小爷,那就只剩下卫贵妃所出二皇子朱贺昭。”
“卫氏!”荆红追眉头紧皱,杀气浮上眼底。
“朱贺昭尚是个襁褓中婴儿,可不比年少气盛朱贺霖好摆弄得多。卫家直汲汲营营,想把二皇子拱上太子位,到时卫贵妃就成卫皇后,将来是卫太后,卫家可不就成窦宪、梁冀?”
苏晏大笑,拍拍他胳膊:“不错,立场摆得很正,屁股也没有坐歪。”
荆红追从床沿往内挪两尺,顺势脱靴把脚盘上来,以示自己真坐很正。
苏晏问:“你那般说辞,能稳住浮音?”
“暂时没问题。”荆红追答,“但猜测,他会因知晓此事而产生危机感,会继续联系那个所谓‘雇主’。”
“你不相信他是拿钱卖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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