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贺霖心道:父皇要是真在做什会被惊扰事,那还嫌惊扰得不够呢!
他扯开嗓子还想再吼几句,却见暖阁门蓦然打开。
苏晏脸无语地迈出门,在朱贺霖惊喜表情中,从內侍手中接过个大包袱,往朱贺霖怀里搁。
朱贺霖两手团抱着,问:“什东西?”
苏晏答:“臣送给小爷年礼,回去拆开慢慢看。臣告退。”
皇帝道:“朕听说,你在清水营与昆勒相识,还挺投缘?”
苏晏连忙答:“萍水相逢而已,异族之间又有隔阂,几次交谈也只为马事。皇爷莫要再取笑臣。”
皇帝放他马似笑笑,转脸望向窗外,“酉时过半,宫门即将下钥,不如今夜留宿乾清宫。西暖阁也有地龙,适合你这只畏寒猫。”
苏晏吓跳。外臣留宿东宫,就已经有些逾矩。但端本宫毕竟在前廷,自己又有太子侍读头衔,被太子抓着作陪还算情有可原。乾清宫却是后宫中后宫,怎能随意留宿!
这要是叫朝臣们知道,可不得使劲戳他脊梁骨!就算瞒过包括言官、史官在内所有朝臣,后宫还有那多內侍、宫女,难保不会说出去。天下哪有不透风墙呢?
国书上,点名要他血债血偿。毕竟毒药是他制作,昆勒王子死他怎也脱不干系。必要时借他人头用,也能拖延战事。”
苏晏凛然,方面觉得严城雪虽然有罪,但这死,有点冤;另方面也知道从国家利益角度考虑,严城雪死比活着合适。
他思来想去,毕竟是条人命,能挽救还是尽量挽救。于是对景隆帝拱手道:“请皇爷暂不杀他,容臣琢磨出个尽善尽美法子,再来禀告。”
皇帝略沉吟,允准,但给苏晏个期限——在他三月初回陕西之前。
倘若没有更好法子,严城雪必须死。
“哎,你等等!走那快做什?这才说几句话
不行,不能弄个“以色侍君”黑锅给自己背。
苏晏打定主意,绝不留宿后宫,可又不好直接抗旨,于是做出感激模样,说道:“皇爷不必担心,臣脚程快,定能赶在下钥前出宫门,误不事。”
皇帝留他,除想与他再多独处些时间之外,也存试探之意,希望能往暧昧之上更进步。可惜苏晏并无此意,甚至还从眼神中透出隐隐忧虑与困惑,皇帝也只好在心底默叹声:火候未到,急不得。慢慢发酵,经久陈酿才更香。
他正要开口让苏晏告退,却听殿外太子声音,炸雷般叫道:“父皇!儿臣来给父皇请安!恭请父皇圣安!”
暖阁外,蓝喜忙不迭地劝阻:“小爷,唉哟小爷!可不能这乱喊乱叫,坏宫里规矩不说,万惊扰皇爷可如何是好。”
苏晏应承下来。
皇帝说:“朕想再多给你些时间,但局势等不起。因为朕怀疑,朕派出去密使,很可能没法安全地把密函送到瓦剌,亲手交给虎阔力。”
苏晏问:“皇爷怀疑黑朵萨满还会从中作梗?”
“朕更怀疑,如今瓦剌究竟是谁在掌实权,虎阔力还是不是虎阔力,都很难说。”
苏晏听出弦外之意,沉默片刻,道:“失踪昆勒王子要是活着回来,或许能改变瓦剌局面,亦或许……将会面临更大凶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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