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鹤先生说得不错。他还说,不受宠太子,时刻担心被废,倍受煎熬;受宠太子,始终得在野心难遏与谨小慎微间寻找平衡,又是种煎熬。朱贺霖从小顺风顺水,只要给他个足够难堪挫败,他就很有可能自乱阵脚,越做越错,最终父子离心离德。”
“怎说?”
“鹤先生说,君王宠幸再怎鼎沸,遇新水则变冷,火势过旺则易烧干,不足为虑。真正要上心,是储君,是国本。
“皇帝在朝会上允许太子听政,批奏折时允许太子旁观,甚至亲自教导他如何处理政务——对卫家而言,这些才是值得关注信号。因为这对太子不止是历练,更是开出条窥探至高权力通道。
“个帝王挚爱永远是权力。他与最靠近这个权力储君之间,有着天底下最微妙父子关系。
“这个‘储’字意味深长,既是将来继任者,又是当前最大竞争者。正如留都南京,同样套朝廷班子,放在那里做为后备,似乎很安心,可若是某天南京小朝廷突然有争都之势,北京正朝廷第个容不得它。”
咸安侯府又迎来省亲拜年卫贵妃。
这下连秦夫人都有些坐不住,问她大儿子:“怎回事,你不是祭灶那天刚来,怎回宫还没待几天,又来?”
卫贵妃在母亲面前十分真性情,把在宫里那些娇贵做派都不要,气哼哼答:“也不知是三妃中哪个贱人提出,说正月初二回娘家是举国之礼,不该独漏妃嫔。皇爷体恤她们,就下旨恩赐后妃回娘家小住几日,说可以正月十五放灯前再回宫。”
秦夫人皱眉道:“偶尔嫔妃省亲探病有,如此遣散后宫整整半个月,可前所未有!皇爷这是什意思?”
“什意思,还能什意思。后宫旱几个月,没下滴雨,怕是这雨露全浇到男狐狸精头上去!不行,等回宫后,得找姨妈好好说道说道。国之君,不紧着繁衍圣嗣,好近龙阳可还行?”
卫贵妃听得心神震颤,问:“可是,朱贺霖打小就受宠,到如今仍是副没心没肺模样,看皇爷根本不防他。”
秦夫人笑:“这个问题,也问过鹤先生。”
卫贵妃好奇心彻底被提起来,“他如何回答?”
“他说,个合格帝王,就该防着任何人。你认为,今上是不是合格帝王?”
卫贵妃愣住,默默点头,有些难过地说:“以前往御书房送汤点时,皇爷若是在批折子,第反应都是先合上奏折,从不让看上眼。”
“先不急着去太后面前分说。”秦夫人劝道,“这姐姐,是天底下等护短人。儿子与儿媳、外甥女,孰近孰远,孰亲孰疏?你要是把自己夫君往婆婆面前告状,就真完!”
卫贵妃不傻,顿时反应过来:“对,这状不该来告。顶好是太后自己亲眼看见,或是朝臣们上奏弹劾。”
秦夫人点头:“最关键,还是要有证据。即便没有实证,也得有个发作由头,师出有名。”
卫贵妃道:“晓得,所以出宫后,还吩咐两个伶俐宫女內侍,多留意皇爷那边动静,看那苏晏是否趁隙入宫承宠。娘和父亲那边,商量得如何。”
秦夫人说:“鹤先生出计,叫做釜底抽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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