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怎说?”
“此人善于操控舆论,翻手云覆手雨,是难得攻心高手。”鹤先生搁笔吹墨,对着那张血经双手合十,“吾有劲敌,可喜可贺。”
这份血经主人是谁,成个迷。
不久后,不知哪里泄露出消息,说血经出自当今太子殿下之手。
坤宁宫失火,太子自请前往太庙向先皇后谢罪,孝衣茹素,日夜不眠不休刺血抄经,唯求亡母在天之灵得以安宁,至今旬月仍抄写不绝,已容色枯槁,病体支离。
百善孝为先,孝道可以说是封建时代最基本道德规范。不仅儒家提倡“孝悌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”,百姓们也朴素地认为,但凡事亲至孝,总不可能是坏人。
时间,太子至孝之名传遍京师,民间人人称颂,如当初“御门击鼓雪师冤,惩恶除*十二陈”苏清河。
咸安侯府与奉安侯府里,自然也拿到这份邸报,听闻士林与市井间对太子舆论来个大反转,把前面万千铺垫,以及费许多时间、人力、物力造势,都做竹篮打水场空,卫演与秦夫人气得险些吐血。
而形同风烛卫浚,得知苏晏被贬外放后又回京,还官复原职,就已经背过回气,好容易抢救过来。这次事,家人更是隐瞒着,不敢叫他知晓。
秦夫人出计:亡羊补牢。赶紧派人去各地提塘官长抄报房,在二次抄录时动手脚,把祭文其中些词句改成大逆不道之言,传去各州府县后,引发地方官绅检举,叫太子吃不兜着走。
卫演深以为然,当即派人前往抄报房。
谁料,各处抄报房门口皆有锦衣卫把守,他们人混不进去,只得灰溜溜地无功而返。
这回不仅卫演与秦夫人又险些吐血,就连身在深宫卫贵妃也气得抓狂,辛苦布局化为泡影,又无处诉苦,只得狠狠责罚宫人来泄愤。
勉强平复情绪后,她叫心腹宫女去给母亲送信,说前计未成,想见鹤先生面,请他再指点。
秦夫人去找鹤先生时,对方正在院中石桌旁抄写着什。秦夫人探头看,可不正是那篇见鬼祭文,旁边还有张不知从哪儿来梵文血经。
秦夫人忍怒问:“居士为何也在抄录此文!”
鹤先生边写,边说道:“抄不是祭文,而是敌情。”
令他们更加恼恨是,这事还没完,对方招之后还有招。
京城最大寺庙延福寺,正月二十做法会,趁着万千民众涌来烧香拜佛时,展出三份珍稀血经。
其中两份血经,来自已经坐化高僧大德,陈年墨迹已化作赭红色。
第三份血经墨迹却是鲜艳殷红色,掺杂着微微金光,又全是以梵文写就,看着就格外有佛性灵光。
虔诚信徒们与好事者不由纷纷打听,这第三份大藏本愿血经究竟来自何方神圣,能否请回去供奉?却被寺中僧人婉拒,说这份血经来自贵人,是特意供奉在佛前,为亡母祈福,并非大师所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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