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没有马上接腔,乖乖等待皇帝继续说。
“因为你讨要不是权力,而是风险!如今敌暗明,万千冷箭在暗处对着台面上人,你把自己推上去当出头鸟,这与把自己架在柴堆上烧有何区别?”
皇帝针见血。苏晏汗颜:“其实也没有那危险……再说,皇爷和小爷才是台面上最大靶子,您二位都不带怕,臣怕什。”
皇帝摇头:“陕西之事已经给朕教训,放权给你前提,是务必保证你安全。案子要查,幕后黑手也要抓,却不是让你不要命地去抓!”
“皇爷放心,臣惜命得很,哪里是什视死忽如归人。这次皇爷给派多少侍卫,都不发牢骚,老实让他们跟着。”
手腕刚抬起,就被握住。皇帝问:“觉得朕小气?”
“没有没有,岂敢岂敢,”苏晏干笑着答,“是臣突发奇想,要求得有些过分。”
皇帝深吸口气,想打他屁股。
皇帝瞥眼侍立在旁蓝喜。蓝公公精乖得很,立刻示意其他內侍与他同退出内殿。
殿门关闭,苏晏顿时回忆起上次在养心殿,那道“既然是雨露恩泽,下回就都吃”圣旨,很有些心惊肉跳,不禁向后退步,告饶道:“皇爷恕罪!”
“白纸坊爆炸案……联合调查组……组长?这是个什官职,朕可前所未闻。”养心殿内,景隆帝从锦衣卫呈递密报上抬起眼,注视着进宫求官某位臣子。
苏晏解释:“就是个临时职位。抽调精干成立专案组,由臣负责牵头与统理,刑部、大理寺、北镇抚司人手也由臣按需调用。专案组名义上调查是白纸坊爆炸案,但实际上针对是七杀营以及背后更深层力量。
“等到将来案件水落石出,罪魁祸首伏法,这个联合调查组就会解散,所有人员各自归位,所以说是临时。
“另外,臣还需要朝廷下拨笔专项资金,用于调查组各项正当开支。”
景隆帝听明白,苏晏想要个没有品阶实权。这实权虽仅限于对付“弈者”,但决定权与自由度却极大。
皇帝握着他腕子不放,把他又拽回来步,几乎贴到自己胸膛上。
鬓角发丝被热气吹拂,苏晏感觉到耳畔炽热而压抑鼻息。皇帝低声问:“罪在哪里?”
苏晏咽咽口水,说:“罪在……得寸进尺?”
皇帝用另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下他屁股,隔着布料发出“啪”声闷响,苏晏身躯也随之颤颤,从皮肉路酥麻到心里。他软绵绵地应声:“臣知错……”
“你不知道。”皇帝说,“你以为朕这次不愿放权,是因为什?”
事情不做则已,做就要当决策者,最不喜受人掣肘——确是苏晏风格。
皇帝心里赞赏,面上却只淡淡:“不准。”
“——为何?”这个回应出乎苏晏意料。之前去陕西,皇帝放给他权力比这要大多。那时他连求都没有求,皇帝就毫不眨眼地给纸“唯尔所统”圣旨和先斩后奏尚方剑,如今怎会突然小气起来?
就在苏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过于恃宠而骄,以至皇帝想要限制他、敲打他时候,景隆帝起身,走到他面前。
皇帝都站着,身为臣子怎能再端坐,苏晏赶紧把茶杯搁,起身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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