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给予他,他心怀感激,然而皇帝想要,他却无法等量回报——
仿佛站在条警戒线前,旦踏入禁区,天翻地覆,回头无岸。以天子之尊,岂能容他人染指禁脔,就算沈柒、荆红追不发作,皇帝也饶不得他们。
就像个无解局,除不越雷池,及时抽身而退,别无他法。
可皇帝能容忍他而再、再而三地拒绝吗?
就算能,自己又如何忍心见对方次又次地失望。
“皇爷……”苏晏低头不敢看他眼睛。
“朕御极十五年,没有大病痛从不罢早朝,今日也不能例外。于是朕去奉天门听政,可听来听去,只觉下方朝臣嘤嘤嗡嗡,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,只吵得朕头疼。幸亏这时候消息来,说你安然无恙,已入外城,朕就宣布散朝,微服出宫来接你。”
苏晏按住身上揉药手,胸口阵阵抽痛:“皇爷。”
皇帝拿起棉巾,将两人手上药酒都揩干净,深深地叹口气:“清河,朕老,经不起折腾。你要是再拿自身安危吓唬朕,朕……就收回给你权力,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官署里。”
苏晏心里越发难受,鼻腔酸,眼中泛起水雾:“是臣错,臣真没想吓唬皇爷……皇爷点都不老……臣,臣还想继续查案……”
心虚地扫视自身——所幸阿追只舔不咬,没留下牙印,皮肤上只有些淤青,说是撞、摔都差不离。
车厢里燃着炭盆,驱走早春寒气,光着上身时半会也不至于着凉。皇帝给纱布头打完结,又往淤青处涂跌打药酒。
苏晏被药酒辛辣味刺激得打个喷嚏,犹豫片刻,低声问:“皇爷不问昨夜被刺客掳去后,经历什,今早又是怎回来?”
皇帝边揉开药力,边反问:“朕不问,你就不主动说?”
苏晏讪讪地说:“臣见眼下是早朝时间,没想皇爷竟在马车里,时吃惊,忘记及时禀明情况。”
清河,快些吧,别让朕等太久。每个字都是戳心针,也是动心咒。
皇帝轻拍他后背:“好,不哭
皇帝说:“朕知道,你心为公。在朕面前说这许多软话,也是为继续查案。”
苏晏连连摇头,又难以反驳,咬牙把中单穿,用颤抖手指系上带子,而后伏地请罪:“臣这颗心……做不到大公无私,皇爷明鉴。”
“别抬肩,刚包好伤口!”皇帝不觉提高声量,转而又低缓下来,叹道,“别*员,朕巴不得他们个个都公忠体国,而唯独你苏清河,朕却希望你私心再重些,多考虑考虑自己……何其矛盾啊。”
皇帝弯腰扶起苏晏,顺势拥入怀中,吻吻他额头:“你做得很好,是朕魔怔。”
苏晏哽咽道:“臣……对不起皇爷。”
皇帝淡淡道:“早朝已经散。”
散?这才刚巳时,连平时半时间都不到。
皇帝注视他,似乎看透他心里疑惑:“昨夜朕接到急报,说你在大时雍坊遇袭,被掳失踪……你说朕当时是什心情?”
苏晏脸羞愧:“是臣疏忽大意,害皇爷担心。”
皇帝手上停停,又继续揉:“朕立即派出禁军与锦衣卫满城搜寻,在养心殿等他们复命。朕从二更等到三更,从三更等到四更,等到天都亮,依然没有你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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