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朔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再美貌女子,总有人老珠黄日,但襟怀与风骨,却是辈子光彩。”
“就是这个理。”陈实毓道,“你看拙荆,有什容貌可言?可老夫与之相守终身,正是因为始终记得初见之时,她拼着自己风寒未愈,也要下河去救落水娃娃,那股子胆义之气,至今仍熠熠生辉。”
高朔不再说话,继续趴着看阮红蕉昏迷侧脸。以前听阮红蕉唱曲,觉得她生得美、声音好听,可貌美姑娘多得是,当时看着赏心悦目,也颇有云雨番心思,回头却不见得多挂念。如今这般狼狈模样,怎反倒更叫人上心呢?
高朔没想明白,就使劲想,就连陈实毓在他背上挖走那枚箭头,也没顾得上吭声。
陈实毓调侃道:“
高朔只记得是条红底白环蛇,但说不清什品种,急之下,又冒险返回侯府,把断成两截蛇尸给找回来。两名锦衣卫探子早已脱身,他却为蛇尸挨守卫支冷箭。
他带着插在后背箭回到医庐。陈实毓头疼地说:“个伤患变成两个……趴那,趴那别动,老夫这会儿没空处理你箭伤。”
高朔自觉没伤到要害,箭头这插会儿也无妨,疼可以忍。于是说道:“不急,大夫你先紧着她。”
陈实毓检查完蛇尸,说道:“这是人为培育变种银环,毒性更甚原种。所幸这条蛇在咬人之前,已被取过两次毒液,体内毒囊余毒不多,你又出手得及时,否则老夫还真救不这姑娘。”
高朔大是松口气,连连说:“那就好那就好,能活下来就好。”
脸上块皮肉,十有八九把这国色天香花魁给毁容!
他边纵马疾驰,边低头看胸前糊满血污脸,心中说不出是遗憾、懊悔还是歉疚,很有种煮鹤焚琴罪恶感。
“阮……姑娘?”高朔叫几声,没有回应,又空出只手摸摸她颈侧脉搏,不由皱眉。
脉搏细弱,再这样失血下去,恐怕到不苏府,人就要咽气。
——这可不行,苏大人命令是要将人安全地带回来,他得赶紧先给找个大夫。
陈实毓配副解毒丸,给昏迷阮红蕉喂进去。
高朔趴在隔壁病床上,看她几乎包扎成白粽子侧脸,看得出神。
“老夫包扎手法有问题?”陈实毓问。
高朔魂不守舍地点头,忽然意识过来,连忙摇头:“当然不是。只是有点感慨,个青楼女子,在机巧之外,竟还有这等骨气与勇气,实在令天底下那些软骨头男子汗颜。”
陈实毓捋须呵呵笑道:“莫轻风尘,自古以来不乏侠妓,红拂、李娃之流皆如是。梁红玉甚至能披甲挂帅,实是巾帼不让须眉。”
高朔想起常来给沈大人治伤外科大夫陈实毓,便调转马头,朝陈大夫医庐去。
刚巧昨日验尸误事陈大夫为躲避自家夫人数落,借口夜深雨大回不家,在医庐中躲清净。高朔敲门而入时,陈实毓刚刚睡下,见阮红蕉伤情严重,连忙给她止血。
“多漂亮姑娘,可惜……”陈实毓感慨。
高朔越发愧疚,讷讷道:“她被毒蛇咬脸,也是不得已。”
“毒蛇?什蛇,怎不早说!”陈实毓瞪眼道,“你这刀要不她命,蛇毒要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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