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敢咬伤天子,还咬在这般亲密部位?
后宫?那些小意顺承妃子没这个胆。唯个敢恃宠生娇卫氏,如今也封门闭宫被关起来。
宫外?
太子想起个人,脸色顿时青白交加,难看极。
他心里忽儿自安慰:不会,父皇爱端架子,又克己自律,就算对清河有那意思,也不会轻易跨过君臣这条线。忽儿又想:端那久,万端不住呢?这世上除清河这个无视尊卑,谁敢咬天子!
皇帝时有些恍惚,仿佛看见幼年贺霖嬉笑奔跑、没规没矩模样,莫说养心殿,就连百官议政奉天殿,也曾是他满地撒欢之处。
以前贺霖来找他,见他不在,便坐在殿中吃茶点、啃果子,翘着二郎腿等,被礼官看到,好通规谏。如今这孩子却仿佛下子长大似,规矩多,沉稳多,也……生分多。
太子远远就朝他行礼:“恭迎父皇。儿臣是来向父皇请安。”
景隆帝走到他面前,仔细端详——确如蓝喜前些日所言,太子瘦、晒黑,但精神还是饱满,面上骄纵飞扬意气淡去,仿佛将锋锐藏在匣中。
皇帝短暂地出神。
养心殿前,景隆帝下肩舆。蓝喜边迎着他上台阶,边轻声道:“皇爷今日瞧着格外有些不同。”
皇帝用余光斜他眼:“哪里不同?”
蓝喜笑道:“皇爷容光焕发,想必人逢喜事精神爽呀。”说着用手指指自己颈侧。
皇帝伸手摸颈侧,干涸牙印还有些微痛,嗤道:“老阉奴,眼尖得很。”
蓝喜见皇帝没有生气,于是继续拍马屁:“恭喜皇爷,贺喜皇爷,得偿所愿。”
如此思来想去,心底越发焦躁,简直五内俱焚,强行忍着不露在面上。
皇帝往桌案后坐,端起新沏普洱,眼皮抬也不抬:“坐下说。”
太子极力平复情绪,咽下喉头梗塞感,清清嗓子,开始回禀他所查实情况。把白纸坊救灾赈粮从下拨哪层开始短斤少两;哪些经手*员参与盗粮冒销;赈粮到义善局后所剩无几,那名投井义善局如何受人胁迫,将霉变陈米充作赈粮,导致灾民中毒……诸般内情逐讲述明白。
最后太子总结道:“此案方面是因为户部部分官吏,不顾国法与民生,不顾父皇再三提命,冒赈侵贪;另方面,儿臣认为另有势力利用*员
太子感到异样,唤声:“父皇?”
皇帝回神,淡淡道:“行,朕好着呢,你回东宫罢。”
太子憋屈得很,但没有发作,问道:“父皇不问问儿臣,赈粮调包案查得如何?”
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,往殿内走去。
太子跟在皇帝身后,无意间瞥见他颈侧半枚带血痂牙印,在衣领间若隐若现,脸色乍变——
皇帝不想咬痕被人瞧见,以免宫人见龙体受损瞎紧张,进而胡乱猜测,便道:“有什围脖拿来遮下。”
“天渐热,围脖不好戴……要不,老奴去找帖膏药,来给皇爷贴上?毕竟破皮。”蓝喜提议。
皇帝颔首道:“不必惊动太医,你去拿。”
蓝喜领命离开。皇帝走上台阶,在殿门口看见太子。
太子朱贺霖垂着手,站在殿门旁等候,宽肩长腿腰杆提拔,像棵新长成白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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