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苍天有眼,苍天有眼啊,那双可怜女儿,今日终于能瞑目!”
“打死他!剥他皮,吃他肉!”
周围许多百姓边高声怒骂,边朝卫浚扔瓦片石子,把他砸得满脸是血。要不是维持秩序兵卒拦着,怕走不到斩首台上,就要被民众打死。
法场另侧,官轿落地。苏晏下轿子,身大理寺少卿四品绯袍,头戴乌纱帽,在侍卫簇拥下走入席棚,在铺着桌幔法案后就座。
卫浚本脸麻木地跪在台上,看清监斩官模样后,忽然面色狰狞地挣扎着要冲过来,旁边兵卒赶紧将他牢牢按住。卫浚如濒死野兽般,凄厉嘶哑地叫起来:“苏十二!你害卫氏满门,咒你不得好死,化成鬼也要——”
言犹在耳。
太子逐渐冷静下来,从衣摆撕下条绸布,扎在流血手上,昂着头,大步向东宫走去-
三月初二,午时。
西四牌楼旁刑场,搭起崭新席棚,乃是西城兵马司为讨好圣上亲自任命监斩官,拆旧建新。
斩首台经过再三冲洗,依然洗不去经年血腥味,连同旁边立起高高木柱,也因为时常悬首示众而染成斑驳褐色。
回京两个多月又要离开而已。不过既然父皇让他去,那就去罢,儿臣得空去送个行就是。”
皇帝语气缓和些,吩咐道:“苏晏身兼大理寺少卿与监察御史二职,就不必再挂名东宫侍读。你若是要新侍读,从翰林院另挑个。至于送行……倒也不必,你是储君他是臣子,抬举太过有失体面。且好好在东宫收心读书罢!”
说完挥挥手,示意他离开。
太子告退,脚步匆匆地出养心殿。蓝喜拿着放膏药托盘走过来,见状笑道:“小爷慢点走,仔细脚下。”太子不想搭理他,但还是挤出个僵笑:“有劳大伴提醒,孤已向父皇禀报完毕,正要回端本宫。”
“恭送小爷。”
嘴被破布堵上,他从喉咙里发出不甘心“唔唔”声。
陪同监斩刑部*员尴尬地说:“临死前胡言乱语而已,苏大人不必介意……”
苏晏神情平
按照惯例,西市问斩罪犯于午时三刻行刑,身首异处后,头颅悬挂于木柱顶端,以震慑世人不得犯法。
对京城百姓而言,“看杀头”也是平淡生活中不可多得娱乐,每次行刑都举家出来围观,把刑场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。
而这次被正法,竟是个臭名昭著国戚——奉安侯卫浚,那些深受其害民众激动得奔走相告,行刑这日更是万人空巷。
卫浚身穿缟素囚衣,乱发蓬蓬,颈后插着犯由牌,五花大绑被押入刑场。他失臂,病体枯槁,踉踉跄跄被兵卒拖着路走来。
“老狗贼,还妻子命来!”
太子坐舆也不乘、宫人也不带,独自沿着长廊快步走许久,突然拳砸在旁边朱漆木柱上——
柱面朱漆与木皮绽开裂纹,凹进去个坑。他拳面处皮肉也破,登时渗出鲜血。
太子急促地喘着气,盯着柱子上裂纹与拳印,任由鲜血染袖,恨然道:“小爷什都不要,只要他!”
“请殿下以大局为重。”
“朱贺霖,你现在没有选择权利,更没有退路。有些话,不等你登到峰顶览众山小时候,就绝不能说出口,明白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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