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盒是……豫王信。件数最少,但篇幅最长。苏晏开始心怀警惕,怕他又写不要脸小黄文,犹豫要不要丢掉,后来决定看眼。他拆信像拆炸弹,最后却发现是篇极正经公函,愕然后松口气。
豫王主要和他聊天工院:
三月中旬,官府下通告,开始正式招纳天下热衷研究“格物学”有志之士;
按照苏晏之前初步分出堪舆、物理、化学、医学、轻工、机械六学,各招到多少人;
哪些
“满殿臣子熏香浓浊,朕久不闻清芬……”
叫他忍不住以指尖摩挲字句,想透过纸页去抚摸龙袍袖口。
沈柒信犹如家书,少提公事,多说家常,带着股久别胜新婚痴烈之情。京城里苏晏来不及安排事都被他处置妥当,包括扩建宅子,将原本小宅与隔壁大宅打通成整套,重新翻修过。
阮红蕉因此搬出去,另租套幽静小院子,结果房东正是高朔,这事巧得令她生疑,也令苏晏然后莞尔笑。
沈柒给他寄亲手酿葡萄酒,学着写情诗回复,虽然没有句合律,但苏晏很是喜欢,临睡前总要默念几遍。
片枫叶飘落下来,歇在鞋履上。
苏晏驻足,弯下腰,拾起枫叶把玩,感慨:“转眼又到秋天。”
时间过得很快,从他每日忙忙碌碌公事中像游鱼样溜走;但又仿佛过得很慢,很慢。
当他向着日出方向眺望京城时,写下份份奏章与私信时,忽然看见胡商摊子上把中东款式长剑而失神时,时间就如凝固结冻阿胶似,十分难熬。
这种时候,他就只能靠着封封书信来打发陕西漫漫长夜。
有时他恍惚觉得对方这种岁月静好表象像在掩饰什,甚至会生出瞬间心惊,但回过神后又觉得是自己多想——七郎身上戾气渐消,这是好事,有什可不安?
太子信来得最勤,也最杂乱无章,似乎看到、想起什就说什,偶尔遇到难题也会来找他寻求解决之道,但每次必不可少就是各种绕口令:“小爷想你啦,你想不想小爷?”“倘若小爷想你时候你也在想小爷,那算不算小爷与你心有灵犀?”“太敷衍吧!小爷上封信写二十八个想字,可你回信里才五个。过分!下次回信记得补足,不然要加倍赔。”
苏晏被这些孩子气车轱辘话弄得好笑,但也觉察出来,朱贺霖东拉西扯,更多时候是在故意卖蠢逗他开心,所以又有些感动。
七月份时候,太子信忽然断大半个月。就在苏晏生出担心时,新信忽然又来,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两样,小朱依然是只赤忱热烈、斗志昂扬小朱。于是苏晏放心,叮嘱他如果正事忙,就少写几封信。
太子没听劝,信反而来得更勤。
他给信们取别称,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盒子里。
皇爷御札,多是以气候开头,接着讲国事政务、朝堂上各路英杰又有什壮举,偶尔拿两个呆瓜*员揶揄半句,最后问他有什困难与需求。整封信看着清清白白,任最好事史官也挑不出毛病。
但苏晏能看出字里行间情意,越是刻意淡化,越是浓烈如酒——
“炎热时节,抱思易渴,多饮水亦难缓解。”
“两地中秋,月可有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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