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衣卫高朔,北镇抚司主官沈柒心腹,因为暗探身份,明面上官职仅仅是校尉,却颇得沈柒看重。
在应虚先生医庐里醒过来后,阮红蕉第眼看见就是高朔脸。
她依稀想起,这男子便是那天夜里在咸安侯府客房内,与鹤先生打起来三个锦衣卫其中个。正是他,在她挨蛇咬时,毫不犹豫地刀削去她脸上皮肉。
同时想起,也正是这个男人抱着受伤她冲出侯府,策马狂奔。她意识模糊之前最后感受到,是他怀抱温
月余后绷带拆除,阮红蕉摸着疤痕凹凸半边脸颊,对着镜子落下泪来。
她没有后悔,但曾经花容月貌就这不复存在,难免黯然自伤,躲在闺中不愿出门。唯次出门,是去胭脂巷与老鸨断,赎回卖身契。
老鸨原本还死活不肯放人,阮红蕉掀开面纱给她看。老鸨惊骇又失望,立刻放契,连赎金都没有狮子大开口。
面对老鸨嫌弃眼神、其他姑娘们窃窃私语,阮红蕉毫不动容,平静地办理完自赎手续,彻彻底底地离开烟花之地。
她自由是用容貌换来。而且苏晏离京之前,还帮她在官府削贱籍,今后就是个堂堂正正户民。有所失必有所得,她知道塞翁失马道理,即使重头再来次,她还是会做出同样选择。
太子这闹,皇兄怕是对你生厌弃之心,你就不要私下去见他,以免自取其辱。
苏晏斜坐在马车座椅上,颠簸中头磕到厢壁,蓦然回过神,发现自己还是被豫王话影响心绪。
理智上知道,哪怕皇爷对他避而不见,也绝非出于心生厌弃,而是另有隐情。可这种诛心话入耳,再怎如风过湖面,还是会漾起片刻涟漪。
苏晏觉得自己有必要单独见见皇帝,问明缘由。
再说,皇爷近来身体如何,头疾是否仍发作,他还没亲眼确认过,怎可能对方说“不见”,自己就真不去见。大不山不来就,自去就山呗。
从青楼到街边马车,直有人在跟着她,阮红蕉敏感地感觉到背后盯视。
是哪个贼心不死浪荡子弟,明知她赎身,还想占便宜?阮红蕉心里陡然生出股怒意,故意谴婢女去买吃食,自身袅袅地下马车,拐进旁边小巷,假装崴脚跌在地上起不身。
跟踪之人果然现形,上前搀扶。阮红蕉扯掉面纱,用狰狞丑陋半边脸颊猛地贴近对方眼前,想惊吓、恶心他。
那人愣住,非但没有被吓到,反而满面愧咎,目光中流露丝痛楚,赔罪道:“是情急时不管不顾地下手,害阮姑娘,……这辈子都对不住你。”
阮红蕉这才看清,跟踪她人是高朔。
拿定主意后,苏晏吩咐马车先别回苏府,拐到另处地方,去探望阮红蕉。
阮红蕉所租住院落,离苏府颇远,离北镇抚司颇近,是高朔名下房产。
那时苏晏离京没多久,沈柒便借着修葺府邸由头,将她客气地请出去,还说已经帮她另找清幽雅致新房子,租金也垫付年以表歉意。
阮红蕉知道沈柒介意她与苏晏有过段暧昧旧情,总想让她避嫌,二话不说让婢女把包袱收拾,坐上搬家马车。
到新宅看,她自己也颇为满意,便住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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