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松手指,见他腕上很快浮起被勒后红痕,又叹口气。
苏晏继续研着磨,抿嘴不吭声。
皇帝问:“怎进宫?”
苏晏语声冷淡:“净身进宫。”
皇帝:“……”
景隆帝坐于书桌后御椅上,头也不抬地吩咐:“过来研磨。”
內侍低头躬身地走过去,往歙石砚上注入勺寒泉水,手捉袖,手执漆烟徽墨匀力研磨,动作轻柔优雅。
皇帝执笔写几个字,忽然嗅到丝清幽暗香,有种沁人心脾熟悉感,混杂在纸墨气味中,几不可闻。
他蓦然搁笔,反手攥住研磨內侍手腕,厉声道:“你不是多桂儿!”
皇帝转头去看时,那內侍闻声抬起脸,双方正正打个对眼。
蓝喜笑道:“奴婢明白,以后不会再多此问。”
眼看申时尽,皇帝对蓝喜说:“你年纪渐长,精力不济,也连续侍奉好几夜,今夜且去休息,叫个机灵点来给朕研磨。”
蓝喜谢过皇帝体恤,推荐道:“奴婢小徒多桂儿,如今调教得不错,让他来伺候罢。”
皇帝颔首。
蓝喜退出御书房,来到自己住配房,对正在嗑瓜子多桂儿劈头骂道:“别嗑,你个毛崽子!快洗涮干净,去书房伺候皇爷!记着,皇爷批奏本时不喜欢有声音,你在旁边老老实实研磨,多个屁都不准放!知道?”
墨汁都快溢出砚台,苏晏还在磨。皇帝捏住他手,从他指间夺下墨条,沉声道:“你好大胆子!若是被御林军发现有人冒充內侍混入皇宫,捉拿时是可以就地格杀!”
苏晏道:“那臣就在临死前大声喊,‘腹中怀有龙胎,谁敢动’,看皇爷见不见。”
这刻皇帝表情简直难以言喻。
苏晏看着皇帝千年难得见石化脸,揶揄地扯扯嘴角:“放心,就算真怀,也不定就是皇爷。”
皇帝手指颤,墨条落在金砖地面,铿然脆响声中断成两截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两人都翕动下嘴唇,时间没能说出话。
短暂沉默后,皇帝无奈地叹道:“你呀……”
苏晏板着脸:“奴婢奉命研磨,还请皇爷松手。”
多桂儿哆嗦,手里瓜子洒桌:“知、知道,爷爷!”
蓝喜叹口气,觉得收错给自己养老送终干孙子,怎调教都没有苏晏这个便宜世侄十分之沉着聪敏。但已经这样,只能捏着鼻子认。
多桂儿伺候几次,没捅什篓子,蓝喜也渐放下心,接下来两三个月,夜里便多让他去御书房伺候笔墨,自己也好休息休息。
但蓝喜万没有想到是,就在苏晏回京后第二天夜里,他这个不够机灵干孙子,就被豫王盯上-
窗外暮色降临,名內侍脚步轻悄地走进御书房,将各盏灯火点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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