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族人宣泄完激荡
情绪，阿勒坦方才开口道：“传承礼仪不可废，先祖意志不可轻，待回到王庭，请大巫占卜过后，才能定下汗名。”
大巫？王子指该不会是黑朵吧？众骑神情忿忿不平，不少人面露不屑之色。
因为黑朵两次占卜祈福均告失败——
次是与鞑靼会盟前，黑朵说此行顺应天意，必定圆满。结果汗王虎阔力被鞑靼人所害。
次是哈斯塔城之乱后，阿勒坦决定率复仇之兵，突袭鞑靼王庭。黑朵应他要求跳神祈福，说神灵不认为此战能胜，要求阿勒坦撤兵。结果阿勒坦赢
，虽未攻陷鞑靼王庭，但也使对方兵力损失惨重，并劫掠走大批牲畜与物资。
阿勒坦笑起来：“
尚且不是瓦剌汗王，说什
鞑靼？”
周围听见他们对话瓦剌骑兵围拢过来。其中名首领道：“孛儿汗归天，大王子理当继承汗位。”
其他人纷纷道：“对，大王子本就是汗王认定储君。”
“大王子平定哈斯塔城，杀敌无算，屡战屡胜，是真正神树雄鹰，们只听大王子。”
“有神树指引，大王子必为族带来强盛与荣耀。”
九月北漠秋草枯黄，远处雪山不时被天际浓云淹没，更显大地片苍茫。
瓦剌骑兵们驱赶着劫掠来牛马羊群，马蹄踏着残雪枯叶，声势浩大地驰骋过草原。
刚下过场小雪，天阴得厉害，阿勒坦勒马停驻，转头望向雾蒙蒙南方，若有所思。
“阿勒坦，你在看什？”斡丹好奇地问道。
这个十五岁少年因为是前侍卫长沙里丹儿子，阿勒坦有意照拂，加上他在战场上机敏又勇猛，颇有天赋，使得阿勒坦更是多看重他几分，收做亲兵近侍。
如此看来，黑朵通灵之力似乎不再灵验，瓦剌骑兵们也因此私底下议论纷纷，说黑朵已在神明与先祖厌弃边缘。
偏偏大王子尊重逝去父亲，宣称：“黑朵曾经是父汗信任大巫，不能轻易弃之”。
“曾经”与“轻易”两个词，
“瓦剌新汗王，孛儿汗之子……孛格达汗！”
“孛格达汗！孛格达汗！”
呼声于众骑兵中越传越远，最后响彻云霄，整片秋霜野原都仿佛在呐喊声中战栗起来。
北漠语中，“孛儿”是“神”之意，“孛儿汗”便是“神汗”，是前任汗王虎阔力汗名。而“孛格达”是“圣”之意，“孛格达汗”便是“圣汗”。
汗王继位时，往往由族中萨满大巫占卜出汗名，而阿勒坦尚未继位，汗名便从着民心而定下来，实属罕见。
“……那边，越过河套沙漠，便是铭国。”阿勒坦说道。
在他硬朗英俊脸庞上，银白浓密眉睫掩着流金般眼瞳，却并非艳丽之色，而是种透着妖异野性，像头蓄势待发凶兽。于是这道南望眼神，便也带着兽类般掠食本能与天然侵略性。
斡丹咧嘴，露出参差尖锐小虎牙：“要改道攻打他们吗？”
阿勒坦摇头：“不，时机未到。眼下们劲敌是鞑靼，不先解决这个后顾之忧，们无论做什，都得提防他们背后捅刀。”
斡丹想想，用理所当然语气说：“杀鞑靼太师脱火台，杀光小汗王沐岱族，将东部草原也纳入阿勒坦王旗之下，不就解决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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