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乘风吃力地摇头:“迟迟不敢递交辞呈……就是怕……致仕之后……内阁
想好要洒脱,可是这刻竟如此难过,苏晏搂住皇帝脖子,吸着鼻子道:“舍不得……槿隚。”
皇帝眼里有深远颜色与湿润光,仿佛日出时海面。他抚摸苏晏眉眼手指在半途中收回来,说道:“退安罢,朕这回就不送你。”
苏晏强行压下胸口涩滞,躬身拱手:“臣……走,皇爷保重龙体。”说罢咬牙转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文昭阁。
他没有走午门,往东拐,又去趟陈实毓所住得阁,依然没有见到人,怀疑陈大夫在躲他。
苏晏想询问皇帝病情未果,没奈何先离开皇宫,吩咐守在马车旁苏小北,让他先回去和小京同整理行囊,做好当日出发准备。
“这个锦囊……做什用?”苏晏好奇地问。
皇帝道:“走投无路时候,拆开它。”
“走投无路?什时候?”
“到那个时候,你自然就知道。记住,只有在山穷水尽绝境中,才能拆开,记住?”
苏晏点头,郑重承诺:“皇爷放心,臣记住。”
行。”
他回答让皇帝阴霾心情晴朗许多,几乎要从嘴角沁出丝笑意。
但那丝笑意转瞬即逝,皇帝道:“你过来。”
苏晏走过去,左右看看确定殿内没人,从后方抱住皇帝腰身:“做什这严肃?这回送行,不送尚方剑,也不吟诗,好歹给个笑脸嘛。”
皇帝依稀叹口气,转身紧紧拥抱他。
随后他带着个事先备好包裹,租乘牙行马车,赶着去拜访恩师恩师李乘风,方面送去精挑细选药材,以表寸心;另方面向对方辞行,以全礼节。
曾经叱咤朝堂内阁首辅李乘风,如今半边手脚打颤,口齿都不利索。苏晏很有耐心地凑过去听他说话,仔细分辨那些含糊吐出字眼。
李乘风说:“内阁……焦阳、王千禾……眼光短浅,难堪大任。杨亭虽有正气……却失之优柔。谢时燕……是个泥塑。老夫放心……不下……本想等你……等你……怕是等不及……”
苏晏眼眶潮湿,紧紧握住他手,真心诚意地唤声:“师祖!”
“师祖你放心,今上圣明,定会甄选最合适首辅,挑起内阁大梁。”苏晏竭力宽慰他,“徒孙尚且年轻,还需历练,仕途绸缪并不急于眼前。”
他把锦囊小心地收入怀中,贴肉放着。
“……朕私印,你可还随身带着?”皇帝问。
苏晏笑,解开衣襟给他看,红绳系着羊脂玉印,好端端地挂在胸膛。
皇帝低头,情不自禁地沿着红绳下皮肤亲吻,最后吻落在苏晏心口,停留片刻。
伸手替他拢好衣襟,皇帝淡淡地道:“走吧。今日便出发,不要等到明日。”
许久后方才松手。皇帝用手指托起他脸,正色道:“朕有件事要托付你。”
苏晏也敛眼中浓情蜜意,正色答:“但请吩咐,臣必竭尽全力。”
皇帝从怀中掏出个锦囊,放在苏晏掌心。
锦囊比巴掌还大些儿,藏青色缎面暗绣密环纹,外观并不起眼。苏晏掂掂,感觉分量很轻,不知囊中何物。
皇帝道:“里面做放水处理,贴身收藏,切勿遗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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